长叶形铜矛
错金银铜镦
暗花纹铜铍
7号坑正在清理现状
盱眙千年汉墓的主人到底是谁?随着对这座“地下宫殿”的钻探考古进行过半,残存的陵园门阙、级别较高的家族墓、精美的随葬兵器等逐一浮现,墓主人的汉代诸侯王身份在考古人员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残存门阙展现昔日排场
目前,大云山考古发掘与勘探正继续进行中,通过对陵园外区域进行大量工作,考古人员在东墙外发现一条笔直的夯土道路,同时在东门外南北两侧勘探出大型夯土台基两处,推测为东门外的阙台遗迹。所谓阙是我国一种传统的古代建筑物,古时候经常把阙作为帝王宫廷的代表。阙一般有台基、阙身、屋顶三部分。诸侯王陵园外的阙通常极少发现。尽管受到开山采石的破坏,部分夯土路基已被挖开,但道路的整体面貌十分清晰。据介绍,道路为正东西走向,宽30余米,残长约600米,顺山顶呈缓坡向东延伸至山脚。从残留的剖面看,路基夯土层明显,每层约10到20厘米。阙台遗迹主要是残存的门阙台基,现存为两个独立的土墩。台基均由夯土筑成,大体呈长方形,紧靠陵园东门。
未遭盗掘的家族墓露真容
在早前的发掘中,陵园内东南区域曾被证明为建筑区域,表土以下散见大量筒瓦、板瓦及瓦当等建筑材料。记者昨日在现场看到,原本建筑堆积隐藏下的一大型竖穴岩坑,经钻探发现浮出水面,目前被编号为7号坑。跟中字形的1号墓不同,7号坑平面近似梯形,南北长26米,东西最宽处达18米。“一般侯一级的是甲字形墓葬,只有一条墓道,而中字形墓葬要王一级的才能享受,有前后两条墓道。7号坑墓葬的这个变形可能也是有意为之吧。”规模庞大的大云山墓园此前发掘出来的三座汉代大墓,历史上都曾遭遇盗墓者的毒手。所幸7号坑内木椁保存基本完好,顶部向中心略微塌陷。
专家表示,其形制,以及墓道朝北等迹象表明,原先定性为陪葬坑的认定被推翻,而应该是一座家族墓。专家认为,应为墓主的晚辈,身份也很高,有可能是墓主的儿子。由于7号坑没有被盗过,很有可能出土佐证墓主人身份的有力证据。
墓主疑云:
出土铜钱佐证墓主人身份?
本报此前报道过,墓主的身份疑云曾集中在几个人身上,荆王刘贾、吴王刘濞或他的父亲刘仲、堂邑侯陈婴秦,以及江都王刘非和刘建父子。尽管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墓主人一定是诸侯王一级的人物,由于尚未发现印章、带有铭文的陪葬器物等实证,大云山汉墓的墓主人身份暂时无法判定。不过,出土的一些陶瓷和铜钱也为抽丝剥茧墓主人的身份提供了研究证据。专家表示,考古的重要变化都会在陶瓷上体现出来,可以利用出土瓷器的形态做排除法。此外,墓中发现了汉文帝前元五年(公元前175年)始铸的四铢半两钱,而没有发现汉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始铸的五铢钱,为断代提供了重要参考。如果墓葬真是处于这个时间段,那么墓主是荆王刘贾(公元前196年被杀)、刘邦的哥哥刘仲(前193年抑郁而终)的说法就遭遇排除,刘濞或刘非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也有专家表示,根据史料记载,吴王刘濞因为七王之乱而被杀于异地,很难会有隆重归葬。而刘邦二哥刘仲的可能性最大。不仅时代吻合,级别没有问题,而且其子刘濞有足够的财力为其建造奢华墓室。郃阳侯刘仲是汉高祖刘邦的二哥。因儿子刘濞封王,也被追谥为代顷王,刘濞当时的封地就在东阳一带。
文物探宝:
罕见暗花纹是如何形成的
随着对一号墓清理的逐步深入,矛、戟、铍、剑等一大批精美的兵器被陆续发掘出来。墓葬中随葬用的兵器也同先前发现的金缕玉衣和玉棺一样,极其精美珍贵。一号墓发掘出土的兵器分为实用器和明器两种,种类有戟、矛、剑、铍、锥、弩机、箭镞、铠甲等。
考古队长李则斌向记者展示了其中一件铜铍,带刃的前端类似短剑,长约30厘米。虽然距今至少已有2100年,但其铍尖和锋刃没有任何缺损,黑色的铍身仍泛出幽暗的光芒。令人惊叹之处在于铍身上的暗花纹,这些黑色卷云纹清晰可见,用手抚摸却丝毫感觉不到。暗花纹是指在极少数精致的剑、戈、矛上所饰的菱形、米字形及火焰状几何装饰,仅见于春秋战国时期吴越地区所出兵器之上。由于发现量极少,加之目前技术上对暗花纹尚无法完全复制,这些花纹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至今仍然是个谜。一种观点认为暗花纹采用了合金热扩散原理,即用锡基和金粉末涂兵器表面,经加热使合金成分渗入兵器中,使涂敷部分成白色,未涂部分仍为铜黄色;还有一种观点认为,采用了硫化铜的工艺,花纹处含硫量高,硫化铜可防腐,这也许是兵器保存完好的原因之一。
汉代铰链装上竟还能用
此外,发掘出的兵器还有长叶形铜矛、宽叶形铜矛等。而原本装饰在兵器边缘的错金银铜镦,整体错金银,纹饰以云气纹和动物纹为主题,由于保存较好,镦体内尚留存有尚未腐烂的木头。此外,3号坑、6号坑分别位于陵园北墙与西墙之外,坑内出土了大量明器类铁戟、铁剑、铜弩机、箭镞、箭箙、盾牌等各类兵器。
由于此次采取的是边发掘边保护的做法,记者在工地附近的工作间里看到,经过软化、去锈等清理过程,原本锈蚀的兵器展现出昔日的光彩。除了工艺精湛的兵器,还发现了众多玉器。有意思的是,一件银制的合页形制规整,与如今用在门上和柜子上的铰链差别不大,装上竟还能用。看来精美和时尚,铸造工艺先进是这批文物的特色。早先发现的一些玉棺贴片背后都刻有编号,专家告诉记者,这表明制作时是先有设计稿,再用编号的方法来确定每块玉的位置,这样将玉片粘贴在漆棺外侧时,就不会弄乱。
本报记者 张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