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步入泥潭
那天的采访,要说还是挺顺利的,聊的过程,他好像一直带着那种浅笑,我不知道该不该冲他笑,按说笑能缓和紧张的情绪,而且当记者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和采访对象熟络才好。
总之,那天我有点慌乱和不安,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谈吐并不是我想像的那样哲学味、那样深邃,他的言谈话语,甚至有点家常,我和他之间,也没有出现就经常和某艺术家作采访时,那种暗中较量、针锋相对的情形,那天我好像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专挑被采访者特别是艺术家特别“戳心窝子”的话去问,享受被采访者急切辩驳我那些尖锐问题的采访快感。
总之,采访在一片平和中结束了,他走到画架前,对我说“别急着走,随便聊会儿。”
我停住整理了半截的背包,又坐回那张皮转椅,他拿起画笔在盘子里调色,我就这么坐着,半天谁也没说话,我看他调色的手动作越来越慢。
最后停住了,然后也不回头,突然问我:“我寄的画册你都收到了吗?”“画册?,什么画册?”我被问得很突然,我心里确定了一下,我好像这天是第一次见他,他转过身,手里还拿着画笔问:“你不记得了?三年前我们见过?”“在哪儿?”他笑了笑,天!又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在这儿!三年前,你来过我们画室,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