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追查10余年协助警方抓获杀父凶手

2010/11/25 13:05:21 作者:nvwu 来源:女物情感网
(记者 宋一凡 实习记者 梁怀林) 20年前,安徽省界首市商人饶益胜经营尼龙绳生意期间,频繁来往于内地和新疆之间。经过多方努力,2010年11月9日,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的再审裁定下,巴州中级人民法院对在沙雅监狱服刑的刘国庆进行开庭再审。

  讯 (记者 宋一凡 实习记者 梁怀林) 20年前,安徽省界首市商人饶益胜经营尼龙绳生意期间,频繁来往于内地和新疆之间。1990年12月20日,突然新疆公安部门打来的一个电话,给王凤兰及其子女一个晴天霹雳——原来十几天前饶益胜在新疆焉耆县被人杀害,货款全部被劫。“父亲是怎么被害的?凶手是谁?”当时年仅12岁的饶硕在心中留下了疑问,从1993年起,饶硕先后在新疆、黑龙江等地寻找凶手,收集证据,行程达数万里,在父亲遇害16年后,罪犯终于被抓获,将其绳之以法。

  然而,法院的判决让饶硕感到意外——判处无期徒刑。2010年11月9日在沙雅监狱的再审又让饶硕感到意外——维持原判。对此,饶硕很失望,并表示继续申诉。

  边疆经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很多人还固守于传统的农耕和大锅饭。但20多岁的饶益胜并不满足现状。头脑灵活的他,开始做起了生意,不管是锅碗瓢盆,还是针头线脑的,只要能挣钱,他什么都去做。这样,饶益胜的生意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积累的财富越来越多,当时在界首市东城一带成为首屈一指的富裕户。

  八十年代末,饶益胜听说新疆生意很好做,而且那里的安徽老乡也很多,于是他决定跑边疆看看,试图扩大自己的业务范围。1988年春节期间,饶益胜只身来到了阿克苏市,通过调查了解,发现尼龙绳市场前景广阔,产品供不应求。饶益胜就从内地发货到阿克苏、库尔勒及焉耆等地。在阿克苏,他主要供货给安徽太和县姓王和姓刘的两家商户。由于都是老乡,饶益胜并不担心结账问题,就按照当时比较通行的做法——滚动式结算法(即供下次货,才能结上次的货款)与王、刘二人合作做生意。

  因为当时交通和通讯非常落后,加上路途十分遥远,饶益胜来往于安徽和新疆之间,每次都在40天左右,与家人的联系一般都是写信或发电报。每次出门,家人千叮呤万嘱咐,在他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妻子王凤兰就在掰着指头算他回家的日子。为了不让家人担心,饶益胜每次出远门到新疆供货和讨要货款时,都是按照与家人约定的时间回家,这样,他来往新疆和安徽之间的行程自然就成了固定的模式。

  与王、刘两个老乡做生意,让饶益胜感到很高兴,每次供完货,就能顺利地拿到上次的货款,相互之间合作比较愉快。时间一长,王姓家的儿子王永和刘姓家的刘国庆自然与饶益胜十分亲热,饶益胜对他俩也有好感,听说他俩读完中学后不想上学了,就对两个老乡说:“我看他们是经商的料,说不准比我们更有出息呢。”

  焉耆被害

  1989年,早已是“万元户”的饶益胜准备在城镇盖一座楼房,他一边经商,一边筹划。1990年10月下旬,正准备选择良辰吉日开工盖房的时候,饶益胜此时接到一份新疆发来的电报:“饶老板,已断货,速供。王、刘。”

  在新疆跑生意近三年的时间里虽然挣了不少钱,但是有三个原因,饶益胜想在家做生意。一是在新疆做生意期间,曾发生过好几次被人敲诈勒索和被抢事件;二是人到中年又喜添爱子,想在家尽享一下天伦之乐;三是已有能力盖楼房,想给家人营造一个安乐窝。尽管如此,饶益胜对于来自新疆的这封电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暂时不盖房子,再组织一批货发往新疆,顺便收回所有的货款,就不再到新疆跑生意了。哪曾想,他的这次新疆之行,却成了对人世间的最后诀别。

  因为打算不再来新疆做生意了,因此这次每到一家供完货,他就向商户说明情况,争取赢得商户的理解。碍于老乡的面子,那些商户也没有再拖欠货款,想方设法全部跟他结算清。一个多月来,从阿克苏到焉耆,五、六家商户的货款,将他的密码箱塞得满满当当。

  1990年12月5日,从阿克苏告别了王、刘两个老乡后,饶益胜就到焉耆结算货款。临走前,王、刘两个老乡还为饶益胜送行。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12月7日,猛然见到王、刘两个老乡的儿子王永和刘国庆,在焉耆结账的饶益胜不解地问道。

  “你以后不来新疆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我俩特意来看看你。”刘国庆抢先一步答道。

  尽管感到意外,但饶益胜并没有多想,而是热情地请两个“侄儿”吃饭、喝酒。之后将他俩带到自己常住的焉耆县向阳旅社,但因向阳旅社已经住满旅客,饶益胜只好退房,三个人一起来到另一家经常住的旅社——焉耆县南北旅社。饶益胜包揽了他俩所有的吃喝、住宿费用。

  12月8日,连续几天与老乡话别应酬、喝酒,让饶益胜支撑不住。当日凌晨5时许,酒足饭饱之后的王永和刘国庆随饶益胜回到旅社,见饶益胜将密码箱用铁链子锁在桌腿上,而他倒床便睡。知道密码箱里有很多钱的刘国庆,难以抑制贪婪的欲望,决定占为己有,残忍地将饶益胜杀害,携款潜逃。

  爱女追凶

  “这几天心里烦躁得不得了,干什么都没有劲。也不知道她爸在新疆咋了,不会有什么事吧?”王凤兰自言自语地说。

  1990年12月20日上午,挂在墙上的大闹钟敲响了11下,把正在家里发呆的王凤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赶紧到厨房去做饭。“王凤兰,有你们家的电话,听说是新疆公安部门打来的。”邻居的一声吆喝,让王凤兰立即惊醒,立即打灭炉灶里刚生起的火,跑到安徽省界首市邮政局接听电话去了。

  “怎么了妈?你咋成这样了,别吓我。”12岁的女儿饶硕放学回家后,看到母亲王凤兰四肢僵硬,神情呆滞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好长时间才听到母亲大哭起来:“我的命咋这么苦呀!这让我和孩子以后咋过呀!”

  从大人们的言语中,饶硕知道父亲在新疆被人谋财害命。“父亲是怎么被害的?凶手是谁?”小饶硕一颗为父亲报仇的种子悄然在她的心中扎下了根。

  自1993年开始,15岁的饶硕,一定要找到杀人凶手的念头愈加强烈。还在上中学的她,利用假期不断来往于犯罪嫌疑人的家乡、村庄和亲友之间,打听和搜寻犯罪嫌疑人的下落。然而,这一找就是十几年,可犯罪嫌疑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没有任何音讯。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2005年春节期间,获悉犯罪嫌疑人刘国庆回家了,饶硕立即赶过去,但狡猾的刘国庆早已无影无踪。

  “听说他现在在东北。”有人说。“有人在广州见到过他。”镇上有人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到底在哪里?虽然不能确定,但总算是有一点消息了。“不相信抓不到他。”饶硕脑子里日夜萦绕着这个信念。她利用打工挣来的钱,先后三次下广州寻找、五次跟随到东北做生意的叔叔阿姨一起走遍东北的哈尔滨、佳木斯、虎林、密山及七台河等地,行程达数万里之遥。夏天,南方的高温难耐;冬天,东北大地白雪皑皑,她辗转徘徊在一个个车站、码头、旅馆....。。

  罪犯落网

  2006年8月,饶硕将自己摸排到犯罪嫌疑人的情况报告给了焉耆警方。10月初,焉耆警方派人到安徽调查、了解。10月20日,焉耆警方获悉犯罪嫌疑人刘国庆在黑龙江省佳木斯市出现,立即前往实施抓捕。在知情人的带领下,焉耆警方在一个出租屋里将刘国庆抓获。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核对身份证时,不是刘国庆,而是“宋文”,加之刘国庆整过容,又说了一口地道的东北话,警方最后以证据不足将刘国庆释放。

  “宋文就是刘国庆,他于2002年改了名字,并迁移了户口。”11月2日,接到饶硕传真过来的证明后,焉耆警方立即联系哈尔滨警方,请求协助抓捕。11月4日,在哈尔滨市外区港务局附近的松花江边,刘国庆被当地公安机关抓获。

  被押送到新疆焉耆后,在铁的事实面前,刘国庆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他供述:“1990年12月8日凌晨5时许,他先用双手掐着饶益胜的脖子,后又用尼龙绳将其勒死。之后将其尸体扔到楼下一住户的煤房里,然后携款潜逃。”

  意外判决

  自1990年12月8日饶益胜被杀害,到2006年11月4日杀人凶手刘国庆落网,整整16年时间过去了,16年来,饶硕逐步成熟起来,她在怀着伸张正义、为父报仇的信念中长大。

  “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没想到法院判决的结果竟会是这样,这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2007年7月23日,拿到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判处刘国庆无期徒刑的一审判决书后,饶硕表示会继续查找证据,再行上诉。

  原来,巴州中级人民法院采信了安徽省XX县公安局出具的犯罪嫌疑人刘国庆出生于1972年12月21日的证明,这样推算,刘国庆在案发时尚不满18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四十九条规定:“犯罪的时候不满十八周岁的人和审判的时候怀孕的妇女,不适用死刑的规定。”对刘国庆依法判处无期徒刑。

  “怎么可能是这样?”饶硕对法院的判决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又踏上寻找刘国庆的真实户籍的道路。后来,她历尽周折,从当地人口和计划生育办公室了解到刘国庆真实的出生年龄,又从刘国庆户籍管辖的派出所了解到:“2002年4月15日,刘国庆从安徽省太和县税镇派出所迁往城南派出所,入户名为宋文,出生日期为1968年7月1日。”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刘国庆案发时已经超过18岁。这一发现让饶硕眼前一亮,神情大振,似乎看到了曙光,父亲沉冤20年,将得以慰藉。“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将这一情况报告给新疆的公、检、法等政法部门。”2009年3月,拿到罪犯真实年龄证据的饶硕喜极而泣,抱着母亲王凤兰痛哭了起来。

  经过多方努力,2010年11月9日,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的再审裁定下,巴州中级人民法院对在沙雅监狱服刑的刘国庆进行开庭再审。

  然而,再审结果是维持原判。理由是:第一,安徽省XX县公安局先后出具的两份证明相互矛盾,而且整个证据链有瑕疵,同一机关先后两次出具的证明不一样,其公信力有待考证;第二,刘国庆在服刑期间因举报贩毒线索有功,因此在2009年8月份已被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裁定减刑为有期徒刑19年。

  饶硕对此很失望,并表示继续申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