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爱子的罗贤位。新快报记者 王小明/摄
罗雄生前照片。新快报记者 王小明/翻拍
因狂犬病致横纹肌溶解综合征身亡男童骨灰千里返乡
记者 王吕斌
1400余公里,这是贵州沿河土家族自治县思渠镇到广东清远石角镇的路程。7年前的春天,罗贤位和妻子带着出生才两个月的小儿子罗雄,从思渠镇到石角镇,乘车走完这1400余公里,计划着新的生活,以为会给家里带来一个美好的未来。
7年后的冬天,一个临近春节的日子,罗贤位似乎没有了未来,因为他带回老家的只是小儿子的骨灰,和小儿子一直想要回家的心愿。1月14日中午,罗贤位怀揣着好不容易借来的400多块钱抱着“小儿子”,踏上了回家路。颠簸30个小时后,前晚11时许,他们终于回到了老家。
几把零钞凑齐的回家路费
从清远回贵州思渠镇没有直达火车,只一两班不定时路过思渠镇的大巴。1月14日一早,罗贤位抱着装着小儿子骨灰盒的手提包,呆呆的站在国道旁,生怕错过回家的车。“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儿子安顿好。”看着一直盯着来车方向的妻子,罗贤位反复说着这句话。
从1月8日,小儿子突然发病被送入医院确诊患上横纹肌溶解征综合征开始,这个家庭便开始了终日借钱的日子。
“能借大钱的亲戚朋友都借过了,而且钱都看病用光了。”罗贤位说,从广州回到清远后,为了了却小儿子病重时一直想要回家的心愿,他和妻子只能再三四处借钱。尽管借到的钱不多,而且大都是五元、十元的零钞,但最终还是凑齐换成了4张百元大钞。
“不管怎么样,爸爸一定会带你回家的。”等车的罗贤位时不时担心因为春节临近,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凑来的400多元,是否能够登上回家的车,只能盯着怀里的“小儿子”喃喃自语。
1月14日中午时分,一辆开往沿河县的长途大巴在罗贤位的招手示意下停了下来,得知票价刚好为400元时,罗贤位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正当他准备抱着“小儿子”上车时,妻子田茂玲拉着手提包的手却不愿意放开。看着不能自已的妻子,罗贤位怕车上人知道他带骨灰回家不让上车,便赶紧安慰道:“我先回家把阿雄安顿好,等阿彪(罗贤位大儿子)考试完了,你们再回来看他吧。”
田茂玲最后还是放了手,但看着大巴渐行渐远,如果不是亲友搀扶,她早已哭瘫在地。
无钱买棺材自己用木板钉
30多小时的车程,每一秒都让罗贤位觉得那么的漫长。前晚11时许,大巴开到了终点思渠镇,但罗贤位的终点还没有到,他还要走十多公里才能回到自己的老家河叶村。
虽然离家已经很近了,但罗贤位却放慢了脚步。“我不知道怎样跟他的爷爷奶奶,还有两个姐姐说这件事情。”罗贤位的脚步很慢,却没有停止,家终究是到了。奶奶不愿看到这一切,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擦拭眼泪。
厅堂里只有45岁的罗贤位和70多岁的老父亲,还有那只沉重的手提包。一整夜,父子俩几乎没有什么对话。
昨日清晨,罗贤位没有胃口吃饭,早早便走出家门,“我要去找个风水先生,挑个好点的日子,让他入土为安。”罗贤位告诉新快报记者,按老家风俗,本来要选口棺材才能入土,但是最便宜的棺材都要两三千元,他根本无力承担。
“我只能自己找几块木板,钉一个(棺材)装骨灰盒埋了。”罗贤位说,安葬的地方他准备选在自己家的后山上,这样“小儿子”想回家也不用走太远。
过完年再回清远挣钱还债
小儿子安葬后,仍就有一件事情悬在罗贤位的心里无法放下。那就是一张夫妻俩签字画押写给医院近9000元的医疗费欠条,还有一万多元没有打借条的亲友债要还。
田茂玲说,在医院期间,罗雄一直浑身发冷,她便将身上的棉衣都给孩子穿上,但罗雄看到田茂玲只穿着单衣便懂事地说:“我不冷了,把衣服给妈妈穿。”回忆起儿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的每句话,田茂玲说,当时哪怕要她卖血卖肾都愿意换钱救子,但上天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医院尽力了,亲戚朋友尽力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罗贤位说,尽管为了救孩子欠下了两万多元的债务,他除了请求社会上的爱心人士能够帮助一些外,还准备春节过后再回到清远多打一份工,以求多挣一些钱。
而田茂玲也打算,过了年就把原本跟随父母在清远上学的大儿子送回老家。这样一来,田茂玲便有时间和精力找工作。
“两个人打工可以一起多挣点钱,可以早点把欠人家的钱还掉。”
事件回顾
流浪猫抓破手背 狂犬病突发身亡
1月8日上午8时许,年仅6岁的罗雄因高热、腹痛、呕吐从清远转入广州南方医院医治。医生会诊后得出初步诊断,罗雄因未知因素出现横纹肌溶解。经多次抢救,罗雄病情有所好转,但1月10日7时许,罗雄病情突然加重经抢救无效死亡。
院方一度怀疑罗雄因食用膨化食品“大虾条”患上“哈夫病”,但最终确诊罗雄生前被流浪猫抓伤手背感染了狂犬病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