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鸡冠山乡的最大一处垮塌点,长120米的路段凭空垒起一座大山 摄影记者 姚远
夜色茫茫,山石垮塌,洪水滔滔……昨日凌晨零时许,崇州鸡冠山场镇暴雨如注。当成都商报记者拨通萧钧铭副乡长电话的瞬间,听到他擂门的巨响、焦灼的大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快出来,需要马上转移!进鸡冠山的路断了,有3个村的交通通讯全部断了。”
凌晨2时许,鸡冠山的通讯彻底中断。直至昨日下午2时,当地通讯才得以恢复,而1300多人已得到了妥善安置,暴雨未造成一人死亡。在那与世隔绝的12个小时里,鸡冠山恍如孤岛!外面的人怎么知道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怎么把情况送出去?
孤山之内的12小时
50年一遇暴雨零死亡 食堂大厨临危受命
直到昨日下午4时,鸡冠山乡党委副书记王晓宏连个打盹的时间都没有。尽管在这场50年难遇的暴雨中乡里无一人死亡,小小的办公室内,防汛工作仍在继续……
时间倒回到6月30日晚,鸡冠山乡多处普降暴雨。次日凌晨5时许,全乡干部分成9个工作组,启动了防洪预案,劝导游客不再进山,先期转移离河和沟最近的村民。
前日下午3时许,暴雨警报已升至橙色。当晚雨势转大,普降特大暴雨,各村防汛负责人打着雨伞,拿着雨衣,开始挨家挨户劝导村民疏散。而王晓宏等乡镇干部一边用电话复核转移情况,一边到鞍子镇等较近的场镇,继续转移群众。
昨日早上8时许,鸡冠山乡党委书记王志伟和乡长李刚开会布置当天工作时,将37岁的肖进叫到了面前。此时,鸡冠山与外界失去联系已达6个小时。
37岁的肖进是鸡冠山乡政府食堂的大厨,烧了16年伙食的他个子高大,身强体壮。让他意外的是,一个重要的任务将交给他。“断电断路断通讯,外面不知道鸡冠山的情况,我要去送鸡毛信。”肖进换了身迷彩服、解放鞋,欣然领命。
书记郑重交给他一张纸条,写着鸡冠山的灾情简介,而分管崇州市国土的林湘副市长的电话就写在上面。还有一个笔记本里写着崇州市市委、市政府相关负责人电话。肖进小心地将纸条夹进笔记本,防止跋涉过程中被水淋湿,再小心地把笔记本放在自己右胸口的衣兜里。“注意安全!一定要送到,让外面知道鸡冠山的情况。”
从乡政府出来,先是涉水,遇到路面垮塌,他只能翻山。在肖家山上,他给崇州市政府打去了电话,对方说,林湘副市长一行已出发前往鸡冠山!他立即拨打林的电话,发现无法接通,“多半要到了。”他站在山上,望见对面一行车辆,猜测可能就是他们,便赶紧往回走。走到苟家村时,“林市长已翻过滴水崖的垮塌地段,”来到最大的一处垮塌点:怀鸡公路k19+880处———8000多方的土石从山顶倾泻而下,没入滔滔洪水,长120米的路段凭空垒起一座大山,不停掉下碎石,回声骇人。
“林市长,我是鸡冠山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我是出来送信的,这是我们鸡冠山的情况。”他将纸条递给林湘,林湘看完纸条后立马交给工作人员,让他们接力送到崇州市委市政府……
孤山之外的12小时
脚踏悬壁 头飞碎石 副市长徒步进入
对于孤山之外的人来说,鸡冠山一夜的“静默”让人心急如焚,里面灾情如何?有无人员伤亡?由于交通中断,惟一能够了解到孤山灾情情况,就是徒步挺进!
昨日清晨6时许,分管国土的崇州市副市长林湘,和国土等部门工作人员出发了。
沿途视察了街子古镇的灾情,他们直奔鸡冠山,8时许抵达鸡冠山脚时,等路大致抢通后,约10时,向山内挺进。
怀鸡公路k19+880处,是最大的一处垮塌点,达8000多方土石从山顶倾泻而下。头顶的飞石,脚下的悬壁,让人望而生畏。据崇州市交通运输局养路段段长王贵文介绍,昨晨8时许,他们便派出50人,安排了4台装载机、2台挖掘机进行道路抢通。直到下午2时许,已疏通了40多处塌方点,但这处最大塌方点有100多米道路,山体滑坡塌方有8000多方,抢通工作遭遇难度。直到昨晚10时许,此路段仍在抢通之中。
崇州市国土资源局矿管科科长金明,此前一直在崇州巡查灾情,昨日凌晨发现九龙沟道路损毁严重无法进入,只能改道。昨晨,他在这里恰遇林副市长一行。“林副市长他们站着开了个短会,鸡冠山电话不通,信息不畅,而鸡冠山乡有3000多人!一定要进去。”金明发现,此时垮塌处飞石不断,声音骇人。
同行的肖进将鸡毛信送出后,也要返回鸡冠山乡,于是便在前面带路。而还有一行人,则从其他山路进入鸡冠山。此外,成都市地质环境监测站的一名工作人员也跟着一起翻越垮塌处。边上有人在帮忙看着顶上的飞石,但是飞石太多了,甚至有两三个立方米的石头从头顶飞落,落入洪水中砸起巨大的水花。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快步前行,必须快速通过。
昨日下午2时许,当成都商报记者一行走到此处时,也同样翻越了垮塌的碎石山。手脚并用,一路惊心胆战,特别是经过一处悬壁时,背朝碎石形成的巨大斜坡,坡下是滔滔洪水,而脚下几无踏脚之处,如果稍有不慎落下斜坡,或是被头顶飞石砸中,后果不堪设想。同行者有走到中途便吓得手脚发软,在同伴的牵引下才快速通过,躲避了头顶的飞石。然而当记者刚刚通过,飞石连续落下,砸入滚滚急流……
成都商报记者 刘婷 蓝岚 实习生 陈潇潇摄影记者 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