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自称姓徐的男子在电话里说,他曾犯过强***罪,负案在逃3年多。今晚很想自首,但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希望我能与他见面并帮助他投案自首,并告诉我,他在昆明大板桥等着我……
作为记者,新闻发生时,我(编者注:云南信息报记者汤兴萍)应当在现场。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深夜去见一个自称犯了强***罪的男人,帮助他投案自首,这样的故事似乎很离奇。
9月17日晚10时33分,我从家中动身,前往大板桥,兑现我的承诺:与他见面后,送他去公安机关自首。
深夜电话约好大板桥见面
9月17日是周末。晚上9时28分,报社热线给我电话,说有个姓徐的男子自称是网上追逃嫌疑人,想要我的私人电话,我同意了,并向热线要了男子目前的电话号码。
拨通徐姓男子的电话后,他在电话里说,他心里很矛盾,逃亡这3年多来,他常常是今晚想好去自首,第二天醒来又没有勇气。他说:“汤记者,你可不可以今晚来见我,我怕我明天早上又改变主意。”我们约好在大板桥见面。
挂断男子电话,时间是晚上10时33分。出发时,我将此事告诉了一直在关注我的央视《讲述》栏目记者何方南老师。今年5月,他曾和我一起送杀人逃亡4年的嫌疑人相锐回西安。
2009年3月23日晚,我接到兰州籍网上追逃12年的嫌疑人王会(化名)的约见电话,2009年4月30日晚我接到重庆合川籍网上追逃19年嫌疑人李宏的约见电话,2011年5月27日晚我接到西安籍网上追逃4年嫌疑人相锐的约见电话,这一次,同样又是一个自称网上追逃嫌疑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堪逃亡的艰难生活以及心理重负,渴望亲情。想改过自新,但是担心投案自首行为不被认可,又唯恐遭遇法律的不公正判决。
到了大板桥镇,时间是晚上11时43分。见面后,他向我伸出右手:“汤记者你好。”我握住那只手,手很瘦,冰凉的。我看他的脸,笑容有点不自然。我也对着他笑,鼓励他,这样的选择是对的。
在大板桥镇清冷的街边,我努力像朋友似的和他对话。一番劝说后,他上了何老师的车,我仍然开车,他坐副驾位。
“我最愧对我的家人”
上车后,我们继续聊天,何老师不说话,默默在后排摄像。
“我是2008年5月犯的事。我是曲靖人,事情也发生在曲靖。事发后我就跑了,再也没有回过曲靖。事发那天,是我朋友的女朋友过生日。当时,我们有4个人,先到酒吧去喝酒,我喝得有点多,从酒吧出来后,我想回家,但是那几个朋友说还有事,要我帮忙。我听说朋友有事,就留下了。然后我们坐出租车到西山区一个新建的学校附近。他们下车去了一家黑网吧,我在出租车上等。之后,他们带了两个姑娘来,我们一起打出租车到了南城门附近一家旅社开了房间……那天我可能是喝多了,之后的事……唉……我不好意思说。好后悔!这些年,逃亡的日子没一天是好过的。我愧对我的父母,愧对我老婆,更愧对我的儿子。今年我儿子7岁了,我逃走的时候,他才3岁多。我不敢想象,将来儿子会怎样看他的父亲……”之后,他哭了。
“你现在的选择是明智的,能有勇气跨出这一步,证明你对未来还有信心。我们支持你。”我说。
“农历八月十六是我妈妈的生日。她今年54岁。那天,我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妈妈劝我投案自首,我爸爸也劝我,听到他们在电话里哭泣的声音,我也哭,心里特别难受。我想,要是我现在去投案自首,不管判多少年,我出来以后还能有堂堂正正做人的一天,还能在父母跟前尽个孝。要是我再这样下去,我父亲说,他死了都不会让我知道。还有,我老婆也原谅我,她说,只要我改过自新,她可以不计前嫌等着我。”他一直在流泪。
“其实你是一个最幸运的人,你犯了罪,你的父母、妻子都能原谅你,包容你,这是你最大的福啊!你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这份亲情。现在你投案自首,好好表现,赎罪之后,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接纳你。也算你能想明白。”我说。
“放心,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我会认罪服法。”
昨日凌晨1时许,我把徐勇(化名)送到了昆明市公安局五华分局刑侦大队。省公安厅政治部的严波、五华刑侦队的张戟队长已经在大门口等候。进了办公室,打开电脑,我看到了网上通缉的内容,基本与徐勇所说相符。他看过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那个网上通缉的人就是自己。据《云南信息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