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许海鸥
北海几起少女被侵害案件折射出保护隐私与合法维权的社会缺位
7月7日下午，在北海某中学做心理教师的栗栗与女友一起，将少女小玉送回了乡下家中——她刚给遭受性侵犯的小玉做了两天心理辅导。“对她的心理辅导做得太晚了，本该在事发后一周内开始的。”栗栗心情沉重地告诉记者。
两个月前，北海市一个乡镇的一名15岁少女在放学路上被强***。让人感到沉重的是，近期类似案件时有发生。如何减少农村少女的类似遭遇，安抚受害少女的心灵，应引起社会关注。
遭遇不幸，受害少女永留伤痛
7月1日下午，记者来到小玉家，他父亲说：“你是我女儿出事后第一个来看她的人。”而此时距事发已有两个月。
不幸的遭遇是少女永远抹不去的羞辱。小玉非常害怕再提起当时的一切，甚至怕见到年轻男子。事发经过是她父亲向记者讲述的。事发当天下午5时多，小玉放学后骑自行车回家，在经过一片树林时，一辆摩托车从后面开来，一名男子把她拖进甘蔗地里强暴了。
出事后小玉浑身沾满泥土回到家，父亲看到她身上有血，问出事因后赶紧向110报警。之后，法警从她的衣物上提取了证物。十余天后，她发现同校一名高三学生正是强暴自己的人。警方将此男生带走调查。
栗栗老师说，从小失去母亲的小玉由于出事后没有倾诉对象，经常在梦里惊醒。“她告诉我，很想找妈妈哭一场。”因此，在心理辅导老师看来，这些少女出事后，是一定要进行心理辅导的。
记者了解到，今年以来，北海市的3个乡镇还发生了3起少女被强暴案件，受害人包括一名小学生和一名初一学生。事发后，两名女生再也不愿回校读书。
证据不足，作恶者逍遥法外
比女生受害更为不幸的是，这4起均发生在乡村的强***案中，有3起因证据不足无法认定作恶者。
记者通过警方了解到，被小玉指认的男生拒不承认作了恶，最终，警方因证据不足无法抓人。据一名了解此案的***介绍，经法医鉴定，该男生作案的证据不足。“当时作案人可能过于惊慌，性行为中断，衣物上没有发现证物”。
去年，合浦某乡镇未满16岁的少女小香被同村男子王某强暴，之后，她迫于对方的威胁不敢声张，直到半年后因怀孕被母亲发现。当时，家人为了女儿的声誉没有报警，只找王某私了。一开始王某为求他家不要报警，答应给予赔偿。谁知在小香打胎后，王某却不再承认此事。小香的父母再去报警时，已因没有证据而无法将王某绳之以法。
另一名少女小美在放学路上被强暴后，作恶者逃逸至今。
令人心痛的是，在几起案件中，受害人均是贫困家庭的孩子。她们有的因为家庭贫困，无法解决生活费而不能进入学校住宿，只能每天往返于偏远的农村与镇中学之间，给坏人下手提供了机会；有的因为家庭贫困过早失学，父母外出打工，无人照顾而被坏人侵害。
栗栗老师告诉记者，少女被性侵犯后会对她今后的生活造成极大的影响。记者在合浦采访时，一名基层妇联干部介绍，农村少女被侵害后，恋爱结婚都会有阴影，往往会被男方嫌弃，一些人人只能委屈自己草草嫁人。
保护缺位，隐私与维权难两全
相对来说，小玉是幸运的，因为记者采访之后，她得以接受栗栗老师的心理辅导。尽管栗栗老师表示，这样的辅导要持续进行多次。
虽然受害少女急需心理辅导，但记者在采访中却发现，要做到这一点有很大难度。一般情况下，农村少女受害后，根本没有也不可能得到这方面的关心。一些学校甚至都没想过让女教师去安抚一下这些受害者，而这些女孩天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事情被张扬后她们又生活在别人的指点和议论中。
当地受害女生小莲，便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两年前，13岁的小莲在她就读的学校上学时，被副校长李某骗至家中***污，其后又强行占有小莲一年多，最后被小莲母亲发现报警，李某被法院判了3年6个月的有期徒刑。
在采访小莲家人时，其母亲悲痛欲绝，她说为了将李某送上法庭，差点搭上女儿的性命。原来，李某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到处散布对小莲不利的言论。小莲深受伤害，为此多次冒出自杀的念头，多亏家人看得紧才没有发生意外。“施暴者实在太无耻了，竟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残害一名无辜少女的身心，我们对他的愤恨这一生都不可能消减”。
正是由于维权的代价太大，使得许多家长望而却步，选择了私了或者忍气吞声。采访中小玉的父亲喃喃自问：“怎样才能不让罪犯逃脱应有的惩罚，同时又保护我女儿不再受伤害呢？”
可叹的是，记者无法回答这名父亲的问题，这个社会目前也难以给他们一个较为满意的答案。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当地农村中学和基层妇联组织，还没有设立应对此事的心理辅导机构，也没有应对少女遭遇性侵害的处置办法。一名有十几年基层工作经验的妇联主席说：“一般发现此类事，我都会亲自去一趟，帮助他们处理一些具体问题，但是心理辅导就谈不上了。”(文中受害少女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