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访者:刘赛 海南航空飞行员
从一个人驾驶的战斗机,到运送上百人的民用飞机,空军退伍后转入客机驾驶的刘赛再次体会到了肩上责任的重大。他认为深度男人要有这种责任感。
问:你认为男人的深度表现在哪些方面?
刘赛:我觉得男人的深度可以表现在任何方面,也许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都可以有所表现,包括一个问题……
问:责任是不是衡量一个男人有无深度的一个因素?
刘赛:应该是吧,我想一个有深度的男人也一定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在家庭中,作为儿子、女婿、丈夫……对我的亲人都会有一份责任。其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当承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
问:作为一名飞行员,你在工作中的责任是什么?
刘赛:一方面作为飞机的驾驶者,飞行员首先就要保证航班的顺利和安全。而另一方面,飞行员又不单单是一名驾驶者这么简单。打个比喻,如果我们把一次航班上的所有成员比成一个家庭的话,飞行员的角色就有点像这个家庭的家长,你要对每一位成员所出现的任何非正常问题,作出最终处理决定,同时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问:责任往往意味着压力,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刘赛:飞机跟其他交通工具相比受天气制约特别大,有时因为暴雨、大雾等原因,在执行任务时会有“返航”或者“延机”的行为。这些都是为保证旅客的生命安全而做出的决定。但也会听到旅客投诉说,“为什么不能飞?”“刚刚别的飞机都起飞,你们为什么延机?”可能旅客会因为时间的耽误而着急,但对于飞行员来说,旅客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只要乘客登上我驾驶的飞机,我就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被访者:张悦《南方周末》记者,地震报道小组先遣成员
张悦几乎是第一时间到达北川和汶川的记者。从一个地域边缘到达另一个地域边缘,进入被死亡阴影笼罩之地,他在“东经105”地区看到最多的不是泪水,而是坚强——在他的字典里绝对跟一个男人的深度有关的词。
问:你是在哪一天进入地震灾区的?
张悦:5月12日,我作为《南方周末》地震报道小组的先遣成员当天下午即奔赴灾区。途中,编辑报来消息,说北川可能死了8000人,未经停成都,我直接去了北川。
问:什么时间撤离灾区?
张悦:在完成北川、汶川和唐家山堰塞湖的报道之后,5月30日离开四川,返回上海家中。8月份曾重返映秀镇参与报道。
问:采访所见有哪些可以称为“坚强”?
张悦:跟《士兵突击》中老A部队的原型——成都军区“猎豹”特种大队一起坐直升飞机强降汶川时,认识了一个让我记得住的有个性的军人,叫冯旭东。他是汶川本地人。在我和“猎豹”同吃同住的两天时间,30出头的长相斯文的冯旭东常有惊人之语。比如说到部队一路上的艰辛,他摆摆手,说真正走通汶川所有线路的是心急如焚寻找亲人的老百姓。说到部队之间的竞争和合作,他引用许三多的话,合作就是大家一起干一件有意义的事。
最后一次见到冯旭东的时候是5月21日,我离开汶川的那天。他救出的德国人伯格丹在德国报纸的头版感谢英勇的中国军人,眼圈红着。等他走了,他身边的人告诉我,冯旭东的妹妹一家三口都死在了映秀。
问:灾后重建中的四川人表现出了什么样的品质?
张悦:坚强和面对灾难的莫大的承受力。坚强的标准不是还能忍住不哭,而是面对灾难不让既有的生活方式被其打断。我去过当时安置了两万北川灾民的绵阳九洲体育馆。志愿者们依旧拉起各种各样心理救助的横幅,但是少人问津,时间是最好的孟婆汤,生活还在继续,这里的人们聊天、打牌甚至谈恋爱,用川人既有的方式“有盐有味”的活着。
问:“东经105”的经历将给你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
张悦:从到灾区的最初,我身体内早已因为这个职业而麻木的痛感神经苏醒了。到北川已是13日凌晨6时东方既白之时,北川的死亡现场慢慢从黑夜的湮没中显露出来。
它死于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5月13日早上,在北川中学的废墟,我拍过一张照片——七层的教学楼塌成了一人多高,在废墟的最边缘,那是一个约莫14岁的初中女生,她的左脚悬空跨出,上半身前倾着,右腿和右侧的身体被巨大的残垣死死压着,一动不动地定格在那一刻,双手和头颅都已垂下,只有倒悬下来的长长的马尾辫迎风舞动。
后来我在文章中将其引申为北川死去的姿势。从地理上说,北川的一只脚已经跨出羌寨深深的岷江峡谷,身后是龙门山脉断裂带——东起理县,经震中汶川,连接茂县,西至青川——一条优美而残忍的死亡之弧,面前是富饶平安的川东平原。只差一步,这一步却足以让它跌落至汶川大地震中伤亡最为惨重的城镇。
弥尔顿说,“每一个死去,都是我们自己的一部分死去”。然而,这些人的死去,让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又活了过来。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深度男人,而每个人都有自己对深度男人的理解.透过不同行业的几个男人,让我们浅析一把本次的主题——深度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