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姜岚 通讯员赵锦书
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没有踏实睡过一天觉,甚至没有更不敢安心去谈一场恋爱……现年33岁的林洋三分之一的时间,用在了逃亡的路上,逃亡的起点是河南开封,逃亡的终点是新疆石河子,12年的时间里,和他一起亡命天涯的,还有现年58岁的母亲。
10月25日,记者从石河子警方获悉,近日,河南省开封市开封县公安局***赶到石河子市,将犯罪嫌疑人林洋母子俩押上了东去的列车。
母子同时落网
“你们终于来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10月17日,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林洋放下了干活的工具,平静地举起了双手。
“都是我害了他啊,都是我害了他啊。”母亲桂芳一下瘫软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12年来,这样的愧疚和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这个当母亲的心,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还是摆在了面前。
10月17日,石河子市公安局石河子乡派出所得到消息,河南开封县网上追逃的母子俩杀人犯罪嫌疑人有可能藏匿在石河子市新安镇内。
石河子乡派出所***立即赶到石河子公安局新安派出所,与新安派出所***共同展开调查,终于将林洋母子在农八师142团场三营加工厂小康村抓获,押进了看守所。
58岁的母亲桂芳头发也都已经花白,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背已经有些微驼,多年的劳作两只手有些变形。
“我的儿子会怎么样?怎么样呢?”从进到看守所开始,桂芳就不停地询问着见到的每一个人,希望能从别人口中打听出儿子林洋的境遇。
被人欺负积怨
12年前,河南省开封市开封县万隆乡一个小山村里,当时只有46岁的桂芳和儿子林洋相依为命,多年前,丈夫离开了他们母子,孤儿寡母在村里也总是被人欺负。
家里种点地,桂芳就这样独自一个人拉扯着儿子林洋,看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母亲桂芳觉得日子虽然苦点,但也过得去。
就是一件事情让桂芳非常苦恼,村里一个叫范建的中年男子,总是找借口到家里来,有时过来借钱,有时过来借点农具,甚至有时候还动手动脚起来。
桂芳在农村生活了多年,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的事情张扬出去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也就一直忍气吞声着,连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告诉。
但是桂芳的沉默和懦弱,无形让范建觉得有机可乘,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1998年7月13日,范建又来到了桂芳家中,桂芳向范建索要起多年前借的600元钱。
范建不仅不还钱,还对桂芳动手动脚起来,这让桂芳非常生气,两个人发生了争执。
让桂芳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争执,恰好被从外面回来的儿子林洋听到,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血案。
争执失手杀人
“让你欺负我妈妈……”正在两人争执过程中,其实对范建欺负母亲的事情早有耳闻的林洋冲进了家中,早就心存不满,这回亲眼看到范建欺负母亲,早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和范建厮打起来。
厮打过程中,林洋无意间在柜子上摸到了一把剪刀,林洋将剪刀刺入了范建的喉咙,范建当即血流满地,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母亲桂芳惊呆了。
倒在地上的范建当时就没有了呼吸,林洋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都是妈妈害了你,儿子我们该怎么办啊?”桂芳抱着儿子痛哭起来,想着自己孤儿寡母这些年生活这样不容易,儿子和自己吃了这样多的苦好不容易日子有点盼头了,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把儿子逼上了绝路。
越想越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儿子,桂芳最终决定让儿子逃跑,她留下了独自面对一切。
当天晚上,桂芳和林洋将范建的尸体抛进了万隆乡的一口机井内,桂芳连夜让儿子逃走了。
可是,很快范建的尸体被人发现报了警,当地警方很快展开调查,警方通过调查发现林洋有重大犯罪嫌疑,在调查中林洋已经外逃他乡。
逃亡生活艰难
之后,河南警方又通过调查发现,林洋的母亲桂芳也参与了命案,警方抓捕时她也逃离他乡,只好展开全国网上追逃。但因为母子俩改换姓名多处流窜,故此长期躲藏未被发现。
看守所里,33岁的林洋中等身材,比通缉照片上的模样瘦了不少,也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不少。他并不担心自己今后会怎么样,今天这样的结局,他早已经想到,让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的母亲桂芳。
一开始逃亡到外地的林洋并不放心自己的母亲桂芳,一路上他都在后悔当时没有将母亲一起带出来。
最终,林洋偷偷给家里打电话,在电话里说服了母亲桂芳和自己一起逃亡。在相约的地点,林洋见到自己的母亲,从此,母子二人开始了12年的逃亡生涯。
在逃亡的12年中,林洋带着母亲辗转东北、西北、西南各省,隐姓埋名靠摆地摊为生,始终没有回过老家河南,在一个地方也不敢呆很长时间。
由于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林洋母子二人的生活极其艰难,只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那段日子真是苦不堪言,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不敢表白,也不敢接受,只好匆匆逃走。”林洋回忆起自己12年的逃亡生涯,自己都不敢好好谈一场恋爱,看到喜欢的女孩只能远远地躲开。
在逃亡的路上,也曾经有段温暖的记忆。在一个打工的餐厅,一个善良的女孩小倩走进了林洋的生活,女孩子对他和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似乎看到了开始新生活的希望,可林洋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逃犯身份不能害了小倩,还没有来得及表白,林洋就最终选择狠心地离开了女孩小倩。
三年前,林洋母子来到了石河子,以打零工为生,开始了一段相对稳定的生活。即使这样,林洋还是会被 恶梦常常惊醒。
面对警方的审问,林洋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面对这一切,桂芳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对自己的行为深深懊悔,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等待他们母子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手记
在人情和法理面前,这对母子的遭遇让人不禁扼腕叹息。作为母亲,母爱是伟大的、宽容的,但作为这位母亲,当看到儿子站在悬崖的边上时,不但没有劝住儿子悬崖勒马投案自首,拉儿子一把,反而因为一念之差,和儿子一起各地逃亡,把儿子和自己一起带向了深渊,走上一条永远不能回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