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亲人,只是他们艰难生活的第一步。实习生 陈文才 南都记者 陈以怀 摄
经历了15个月的身份空白期后尘埃落定,郑志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和身份,但后续的处置却远未完结。和家人相逢却不相识,与肇事公司责任认定、医疗赔偿存在先天争议,失忆人群同时面对家庭关系的道德争议以及法律方面纠纷的问题。
郑志林幸运地与家人重逢,不幸仍无法改变自身处境。
***已作事故认定
昨日上午11时,南都记者到市二医院看望郑志林。与丈夫重逢丈夫却不认识自己,加上忧心丈夫以后的康复治疗以及出路,让郑志林的妻子郑婵玲显得消沉。由于无力支付丈夫的后续康复治疗,对于肇事方责任认定和如何赔偿变得尤为关键。
据医院一份创建于2010年11月3日的电子报告显示:“费用及护理:肇事责任:车方50%,伤者50%费用”。据医生说,这是根据当时***交通事故责任认定报告而来。
此前,记者也曾就这些问题于本月18日、19日两次到福田***大队询问确认,***大队表示需要对郑志林家人情况进行笔录,因此并没有得到相关的回复。
对于去年事故发生后责任认定的结果,郑志心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们凭什么做出50%的责任认定?有什么证据?我弟弟处于昏迷状态,找不到目击证人,家人又不在身边,做出这样的认定公平吗?”
郑志心说,自己对法律程序并不了解,已经请了对此比较熟悉的亲戚从老家赶来,并准备下周一再次到***大队交涉。
微博()寻找目击者未果
广东圣方律师事务所郑剑民律师表示,即使家属不在场,根据相关法律,***有权根据当时具体的情形做出责任认定的,不存在失责行为。由于目前伤者已经找到家人,如果对裁定的责任认定不服,其妻子、父母都可以充当其法定代理人,或者家人共同委托一个法定代理人,提出法律诉讼。
对此,郑志心表示,由于对车祸过程的描述只有肇事方单边说法,弟弟无法回忆,因而先天有劣势。肇事方、深圳市物资运输工贸有限公司主管王先生称,去年案发时,出租车上有名乘客。为了寻找到这名也许是唯一的第三方目击证人,南都记者委托了这次微博寻人的发起者孙浩元先生再次发出寻人微博,希望找到该名乘客,还原车祸现场,然而回应不多,杳无音讯。
延伸调查
失忆人群的家庭困局
相较法律困境,家庭困局是失忆人群面临的最直接难题。
深圳各大医院都存在因不同情况与家人失去联系的病患。2000年,深圳市武警医院曾发生一起植物人孕妇诞下男婴的传奇故事让世人动容。2003年,该医院成立了“植物人促清醒中心”,先后成功唤醒“植物人”已超过40例,植物人促清醒率达到了80%以上。然而植物人滞留医院的事件也随之有增无减。
据深圳武警医院脑外科博士柳医生介绍,受车祸事故的患者,不少头部经受重创。相对于肢体残疾等症状,昏迷不醒、植物人、失忆……几乎是患者家属最不能接受的伤情,而一旦脑部受伤,失去短期记忆的可能性尤其大,“一般都是不记得最近的事情,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和人,家属很多因此会无助。”近几年,在该院脑科室接受治疗的病患,其中被动与家人失去联系的达5人,危机之中,他们得到了院方与民间爱心团体提供的援助。
“医院出了一部分,家人出了一部分,另外由民间爱心团体负担了一部分。”柳医生告诉南都记者,深圳现有的民间爱心机构,已经不断壮大,并且有的会主动各方寻找爱心救助源。
相比郑志林自己失忆无从回家,柳医生称该院接触更多的是被亲人无奈遗弃的植物人患者,“像肢体残疾的病人可能还不会被遗弃,一旦变成植物人或失去记忆,家人很容易放弃。”这时候,他们治疗所需的费用及护理工作会压在了医院身上。
柳医生认为,无法去苛责这些患者的亲属,政府应寻求建立一些专业的救助机构,专门帮助这类无依无靠的患者解决治疗、生活问题。
统筹:南都记者 叶飙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 王日晶 记者 向丽宇 叶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