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记者来到网友所说的义乌簧园路和江东中路的十字路口,没发现那位乞讨的老人。经多方打听,记者找到了老人的住处。
经过对街坊邻居、老人本人以及老人家人的采访,记者得知了一个和网友所说的截然不同的故事版本:老人以捡垃圾和乞讨为生是实,但其子女却并不是像网友所说的那样不孝。
“他根本不缺钱花,脾气就是这样,喜欢捡垃圾,我们怎么劝也没有用。”老人的女婿楼某无奈地对记者说。
老人:大冷天却在吃捡来的剩饭剩菜
老人名叫徐金华,今年84岁,老家是兰溪的,只有一个养女。
记者见到老人时,身材瘦小的他正伛偻着背,在门前整理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废品。
老人自家楼房的外面,搭建了一个棚子。里面黑乎乎的,硬纸板、可乐瓶之类的东西堆了一米多高,上面铺了一条破棉被。
“我就睡在这上面,就是这个‘洞’里。”老人指着那条棉被说。
棚子外面,炉子正生着火,锅里煮着一些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饭菜”。
“这些都是我刚刚捡来的,都是别人扔掉不要的。”老人抬起头,取下帽子。他的皮肤上有很多皱纹,鼻子上还沾着灰。
记者和他说话的时候,发现老人裤子边挂着一根导尿管,连着一只导尿袋。
老人说,他主要靠捡垃圾、乞讨为生,“一天好的时候能讨100多元,差的时候也有十几元。”
“有个女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陆陆续续已经给了我540元了。她给我的钱我都记着数呢——不过,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老人说,这几天天气冷,他的关节炎犯了,就没有出去乞讨。
老人头脑清楚,而且识字。
“女儿最近身体不好,我也几天没见到了,女婿每天都出去帮人拉货的。”当记者问他,女儿女婿是否关心他时,老人说,“他们不错的,晚上都会端饭过来。”
老人称,自己讨来的钱,大部分都拿去换导尿管了,“很费钱的,换一次要五六十元。”
租客:每年光房租就有两万多
这是一幢看上去挺新的四层半楼房,底楼一大半租给别人做了仓库。
记者采访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租房子的人,他把记者拉出很远才说:“不要让他看到,不然要被骂的。”
这位租客说,和棚子连着的、很大的一个房间,是给老人住的,里面还有床和电视机。但因为堆满了垃圾,人根本进不去。
“老人真的不缺钱。房子是养女出钱造的,底楼整整一层都归老人,一年光房租我就要交两万多元,钱都是放在老人名下的。”租客说。
记者了解到,在江东街道金村,一幢4层半的楼房,起码能卖100多万元。
“他即使天天下馆子,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在租客看来,徐金华真的是一个非常古怪的老头,“这些垃圾是他的宝贝,什么都捡,卖不了钱的也捡。”
租客对老人的女儿女婿印象很好,“他女婿每天一早偷偷摸摸起来,都要把堆在门口的垃圾拉出去扔了,晚上回来还要给老人二三十元钱,哄他说是卖垃圾得来的钱。”
邻居:老人赚钱很有脑子
记者在金村村口遇到村民刘金兴,他对记者说:“徐金华这人很爱钱的,很有赚钱的脑子。”
刘金兴说,徐金华捡了20多年垃圾了。
当初还没有进行旧城改造的时候,他把捡来的垃圾都堆放在村里的宗祠里,“我们不知道整理过多少次了,每次把垃圾烧掉,几天后,他又捡回来堆满了。”
“我们每次清理他的垃圾,他就骂骂咧咧的 ,还躺在地上哭着骂。”刘金兴以前是村干部,对徐金华很是头疼,“现在他又到街上去乞讨,自己又不缺钱的,都不知道那些钱花到哪里去了。”
附近邻居说,徐金华老人脑子还是很清楚的,耳朵也好,就是有些事情“搞不清楚”,“我们平时都要避开他的,一碰到他的垃圾,就会挨骂。”
村委会:他年轻时是赤脚医生
记者找到了江东街道金村村委会,文书刘樟根摆摆手说,“这个人,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据了解,老人的养女是徐金华弟弟的女儿,旧城改造前过继过来的。
“房子是老人和养女两个人造的,按协议,底楼出租的收入都归老人,但养女要抚养老人。”刘樟根表示,这个在村里经过公证,大家都知道。
老人现在几乎每天都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底下乞讨,非常危险。为此,村委会也出面说过好几次,“连行政执法人员和***都拿他没办法。”
刘樟根说,老人每月还有275元的养老金,“他真的不缺钱,实在弄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做。”
记者还了解到,徐金华年轻时很帅气,还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他家里现在还有很多和草药有关的书籍,就是一直没讨老婆。”
家人:为老人的事,都愁白了头发
为了印证村里人的说法,记者联系到了老人的养女和女婿。在他们眼里,徐金华老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捡了20多年垃圾,我们就清理了20多年。只有三次算是彻底清理干净了,但过不了多久,又被堆满了。”老人的女婿楼某说。
为了这事,女儿女婿找过村委和***,但不管谁来,都只有挨骂的份,“我们都很想他住得清爽点,但他就是不领情。发起火来,连我们送过去的饭都不吃,还说捡来的剩饭好吃。”
楼某说,照顾了老人这么多年,他的头发都愁白了。
“如果他的脾气不这么古怪,多听听我们子女的劝,我们一家子应该很幸福的。”楼某无奈地说,“我每天早上像做贼一样,把他的垃圾清理掉,就是怕邻居有意见。”
楼某最担心的,还是老人经常自己生火做饭,“房子底楼就是仓库,万一烧起来,这不是个‘定时炸弹’是什么?”
“其实,你不知道,他讨来的那些钱大多数都被小偷偷走了。他的房租,我们都以他的名义存在银行里。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把钱交给他,哪里放心啊。”对于网友“不孝”的指责,楼某有些委屈,“我们也想过把他送到敬老院去,哪怕一年两万元也愿意。可他根本不愿意去,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