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加班10余天后,罗弟明倒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郑平摄
讯 (记者/郑平)连续10多天加班到晚上10点半之后,5月20日中午,37岁的制衣厂工人罗弟明倒在出租屋内,再也没能醒过来。对于罗弟明的死因,其家属认为,是由于长时间高强度劳动所致,厂方中山雪人针织制衣厂应支付65万元的赔偿。但厂方认定,罗弟明本来就患有慢性哮喘,属于“非工伤意外死亡”,只愿支付大约4万元赔偿金。
据记者了解,死者所在的中山市雪人针织制衣厂位于小榄镇,为迪达斯、安踏、匹克、特步等品牌提供代工服务。最近加班现象十分普遍,不少工人每天的工作时间在12小时左右。同时该厂相关负责人也承认,该厂大约有90%的工人未购买社保。
下班一小时后死亡
据了解,死者罗弟明今年37岁,原籍重庆,曾断断续续在小榄镇雪人针织制衣厂工作多年,去世前在该厂分公司A1部担任中烫工,其妻陈远惠也在该厂B1部工作。
5月20日中午下班后,陈远惠发现丈夫不在工厂食堂吃饭。由于罗弟明此前并没有不吃午饭的习惯,12时14分,陈远惠刚吃了一点午餐,随即赶回工厂附近的出租屋,发现丈夫脸朝下仆倒在厨房地板上,只有微弱心跳。“裤子刚刚提了一半,皮带都还没有系好”,陈远惠回忆当时的情形。该车间原有两名中烫工,其中一人辞职之后,“罗弟明就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每天都加班到11点以后。”陈远惠说。
陈远惠赶紧让工友赶紧拨打120。当天12时40分左右,小榄陈星海医院医护人员赶到出租屋急救。半个小时之后,陈远惠被告知罗弟明已无生还希望。“我不相信老公就这样没了”,陈远惠执意把丈夫送往医院继续抢救。一小时后,医生正式宣告罗弟明不治身亡。
死者家属在厂方提供的监控录像中看到,罗弟明于5月20日中午11时56分走出工厂门口,步履蹒跚。而出租屋房东提供的监控录像显示,罗弟明当天中午回家开门时已十分虚弱,“弯着腰,一手扶着墙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死者亲属称。
“要是他跟我说一声身体不舒服,我老公不会这样没了”,陈远惠称,罗弟明患有轻微的哮喘,但并不严重,自进入中山雪人针织制衣厂工作以来,没有请过一天病假。陈远惠称,正是因为丈夫平时不大说话,以至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让全家人追悔莫及。
家属怀疑过劳死
记者在陈星海医院开具的死亡医学证明上看到,导致罗弟明死亡的直接原因为“心跳呼吸骤停(猝死)”,发病到死亡大概时间间隔仅有20分钟。
与死者同在一个车间的工友小陈说,罗弟明平时为人低调,身体还算健康,“只是有点瘦弱”,当天早上上班时曾注意到罗弟明脸色苍白。据了解,罗弟明生前在该厂从事中烫工作,负责熨烫服装的衣领和袖口,每天只能站着工作。
“我们车间每天至少要工作12个小时,”罗弟明工友称,由于该厂实行计件工资制,一件衣服只有几分钱,工人为了拿高工资,也不得不加班。“除了星期天之外,每天都需要加晚班”,这名工友称,该厂上班时间为早上八时到下午五时半,中间共有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晚上一般加班到10点半,有时候甚至到12点凌晨一点。
“这么长的工作时间,这么高温的工作环境,肯定是过度劳累死的”,陈远惠说。从5月22日开始,死者亲属陆续来到小榄,向厂方提出了65万元的索赔要求。但厂方只愿按照“非工伤意外死亡”标准赔偿,加上“人道主义补偿”,赔偿总额只有4万元,引起死者亲属强烈不满。
“服装行业有其季节特殊性,并不是每天都需要加班”,厂方并不认可家属的说法,雪人制衣厂总经理助理邱先生说,“我们的工人是可以调休的”,但邱先生以时间紧为由,不肯向记者提供死者的劳动合同以及上下班打卡记录等信息。
雪人制衣厂管理部温姓经理称,罗弟明并没有购买社保,“但这是他自愿不买的”,温经理表示,该分厂目前约有400名普工,购买社保的比例不足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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