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方是红灯还是绿灯,阿还都坚持走做女人这条路
阿还是一个男人,今年29岁,可是从6岁开始,他就梦想着做女人;在七夕节的当晚,他瞒着癌症晚期的母亲,一个人从武汉偷偷跑到合肥,说是想和这边的“姐妹”在一起散散心,如果可以,会选择在合肥做隆胸手术。8月7日下午,阿还吞下400粒雌激素,“只能通过吃药来感受做女人的感觉。”他告诉记者,自己不想再次打击病痛中的母亲,但是做女人这条路,会一直走下去。
29岁男子吞下400粒雌激素
“是晨报热线吗?我朋友从武汉来到合肥,15:18从药店买了3瓶乙烯雌酚,每瓶100粒,自备了一瓶大豆异黄酮雌激素(100粒)。当时买了药后,就用矿泉水当场服下,现在在长江东路沃尔玛超市对面的草坪上。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8月7日下午,记者接到读者热线立刻赶到现场,见到了一男一女站在草坪旁边聊天。男的有1.75米左右,较胖,身上体毛很重,而女的看上去还算清秀,但是举止却有些奇怪。
后经了解,男的名叫阿还,今年29岁,2005年毕业于武汉某高校。女的叫还娜,是一名做过变性手术的男人,之所以起名叫还娜,是取自还我女儿身之意,据她称,自己和阿还是“姐妹”关系。
见到记者,阿还就在还娜的鼓励下,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做个女人,我希望所有的人都不要歧视我们TS(易性病英文缩写)群体。”
阿还介绍,他从小跟随母亲逛街,见到商店的女装,就觉得十分亲切。而做中学教师的妈妈也总是夸赞女孩子懂事,并一直鼓励他和女孩子玩,做不打架的乖孩子;从记事起,阿还就越来越倾向做女孩。他常觉得自己本该是女儿身,只是上天造人时跟他开了个玩笑。
因其性别倾向,阿还在毕业求职时频频受挫,他最热衷、擅长的化妆品行业因他是男性或因他的女性倾向而屡屡被拒。2006年,阿还的母亲患上了乳腺癌(2002年,爸妈离婚,他跟了妈妈),家里境况窘迫。他摆脱不了性别问题带给他的巨大心理困境,一直坚持要做个女人。
■对话
经历 穿女装上路,同学都不理我
记者:觉得自己喜欢做女孩是什么时候?
阿还:6岁。和妈妈去逛商店,看到女孩子的童装,觉得特别漂亮,特别亲切,觉得它就该是穿在我自己身上的。但妈妈不给买,那是我第一次有性别概念。
记者:第一次穿女装是什么时候?
阿还:7岁。偷偷穿了妈妈的裙子,记得是淡红色的,感觉特别自在。我妈妈平时还喜欢用红绸子给我绑头发,她一直遗憾没能生个女孩。有时她给我扎小辫,我很喜欢梳小辫子,怕同学拆我的辫子,就老戴着帽子。后来我经常在家穿女装,或参加TS同伴聚会时穿。
记者:第一次把女装穿到公众场合是什么时候?
阿还:大二和同学去实习,我穿了女装上路。女式牛仔裤,短的白上衣,提了女式包,披肩发。路上除了带队老师,同学们都不理我。
记者:读书时,和同学关系如何?
阿还:中学时候常常受男同学欺负,说我爱跟女生玩,给男生丢脸了。记忆最深刻的是班上大半男生集体围攻我,举起乒乓球拍说“剁死你!”我特别害怕。最后是班上的女同学们保护了我,并一直护送我回到家。
解释 吃药只想体验做女人的感觉
记者:什么时候起想做变性手术?
阿还:19岁。
记者:家里能接受吗?
阿还:22岁的时候,我告诉妈妈自己的想法。可她只有我一个儿子,刚开始不能接受,总是哭。可也知道扭转不了,现在已经能接受了。但其他亲戚还不能接受。
记者:是什么时候来合肥的?为什么会选择来合肥?
阿还:在七夕节晚上到合肥的,因为心里特别烦,我在合肥这边有一个TS姐妹,就过来散心了。
记者:为什么要吃那么多雌性激素呢?
阿还:因为我没有钱做隆胸手术,只能通过吃药来感受下做女人的感觉,尤其是***的胀痛感,也算是自己情绪的一种宣泄吧。为了能做女人,为了能让社会接纳我们这些人,我会一直义无反顾地做下去。
感情 曾有过女朋友,但对女人没感觉
记者:你曾从事什么工作?
阿还:我曾经做过销售,(然后低声告诉记者)就是卖卫生巾,断断续续地做了有5年。但是我擅长化妆,很想从事化妆品类的工作,但他们都因我不是女性而拒绝了我。我觉得自己女性的直觉特别好,有天分,我天生就该是女人。
记者:这么大岁数,在家时就没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吗?
阿还:肯定有,别人介绍了几个,但我对她们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我就把我想做女人的想法和她们说了,就很自然地分手了。
期望 以女人的身份拥有家庭孩子
记者:那你现在有什么难处?
阿还:首先,我不想让母亲知道我现在还在为做女人坚持着,因为母亲现在是癌症晚期,我害怕母亲知道后承受不住打击;其次,我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而且父亲对此也反对,“我一做成女人,父亲立马就会和我断绝关系”。
记者:你希望社会能为你做些什么?
阿还:我想呼吁更多的人来关注TS群体,因为我们在这个社会上是弱势群体,希望我们能得到帮助和关心,希望不被社会歧视,也希望得到认可。你知道吗,有些姐妹过年很想回家,但是她们却不能回家,因为家里人知道她们的这个情况后,父母就会和她们断绝关系。
记者怕他吃完药会身体不适,一直劝他赶紧去医院,可是阿还却坚持表示吃这么多药就是想体验做女人的感觉。无奈,记者只能让阿还的朋友还娜好好照顾阿还。
徐亦舒 黄文娟 李立红
本报记者 张玉学/文
本报记者 郑蕊/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