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微博)记者 李一能 王翔 钱朱建 陈珍妮 贺天宝 报道
“肚子饿，难受。 ”昨晚9点，躺在病床上的图图(化名)哭个不停。 “医生说，等一下就能吃了。 ”守在一旁的奶奶抚摸着他的小手安慰道，而一旁的爷爷则几次转过身去，悄悄用衣角擦拭眼泪。
上周六，刚读一年级的图图在随家人一起租住的浦发绿城小区内玩耍时，被一只“疯狗”咬伤眼部。昨天傍晚，图图动完手术，由于术后6小时内不能进食，图图的肠胃十分难受，哭闹个不停。图图遭受痛苦，一家人都很难过，但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因为咬人的是一条流浪狗，现在他们不知道该向谁去讨个说法。
◎事件进展
找不到狗的主人，索赔遇难题
“儿子的手术总是要做的，已经向医院预付了1万元，现在也不知道该找谁来赔？ ”昨晚7点，图图的妈妈方女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家中，在儿子被咬伤的这4天里，她几乎没怎么合眼。
方女士夫妇和公婆以及一双儿女租住在一套三室两厅的毛坯房内，房间里摆放着简单的桌椅和床铺，由于无人收拾，家中有些凌乱。 “房租一个月一千多元，水电煤我们都很省的，但加起来每个月固定开支也要近两千元，还不算两个孩子读书的开销。 ”方女士说，自己和丈夫来上海打工多年，后来把公公婆婆和一双儿女也接了过来。公公已经60岁了，还在兼职打零工，婆婆平时则负责照料两个孩子。
方女士告诉记者，儿子昨天中午做手术，昨晚6点半才结束。由于眼部被狗咬的伤口较大，将来肯定会留下伤疤。 “听说狗的尸体找到了，但却找不到主人，我们也不知道该找谁去索赔。 ”方女士无奈地说，一家人经济并不宽裕，遭此横祸实在是雪上加霜。
在图图的病床前，守候在一旁的爷爷奶奶看到孙子饱受折磨，心疼不已。由于手术后6小时内不能进食，肠胃空空的图图一直哭个不停。憔悴的奶奶只能抚摸着他的小手不住地用福建家乡话安慰他。 “医生说到凌晨才能喝些稀饭，只能再忍一忍。 ”由于伤心过度，图图的爷爷和奶奶喉咙也已经沙哑了。
日前，经受伤群众辨认，警方已经初步确认，被找到的狗的尸体就是曾经咬伤16人的那条“肇事恶犬”，可能是因为之前在追捕中被打伤，伤重而亡。目前，有关鉴定工作还在进行中。
由于咬人的“疯狗”很可能是条流浪狗，图图等伤者的索赔将十分困难。“我们已经准备向律师求助。 ”图图的妈妈说。上海德尚律师事务所主任王凡律师告诉记者，像这样的案例打官司的确很困难，因为很难找到确定的对象。王凡介绍，按照其他地方曾出现的案例，物业公司、居委会甚至一直喂养流浪狗的居民都可能成为被告，但法院是否支持还很难说。
王凡律师说，同样是被流浪狗咬伤，但由于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其结果也不一样。如果在马路边被咬伤，没有索赔对象，就只能求助保险。虽然行政管理部门有义务治理流浪狗，但是行政管理部门不是流浪狗的饲养者也不是所有者，所以受害者不能追究行政部门赔偿意义的责任。如果在餐馆就餐时被流浪狗咬伤，可以向餐厅索赔，因为食客的人身安全，餐馆应当保障。
如果在自家小区内被咬伤，则很难索赔。要看物业提供服务内容，主要应看合同约定。而最顺利的，应该是找到流浪狗原主人，因其抛弃行为将会危害社会公共利益和人身健康安全，因此，作为狗的曾经的饲养人和管理人，仍应对狗致人损害的事实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
◎记者调查
市民最反感遛狗不牵狗绳
宠物狗该不该养，究竟如何养好宠物狗？在一些社区、宠物论坛上，近期关于如何文明养犬成为热门话题，与以往不同的是，纵容宠物狗随地便溺已经不是最被市民反感的不文明养狗行为，遛狗不牵狗绳、大型犬不佩戴防咬口罩和半夜狗吠已经成为最受市民关注的话题。
昨天下午5点，记者来到普陀区中远两湾城，此时，小区中已有了不少遛狗者，但不管宠物狗的体型大小如何，选择牵绳遛狗的居民凤毛麟角。
经粗略统计记者发现，20分钟内，总共有42位小区居民带着48只宠物狗经过，但让人意外的是，其中只有2位居民选择牵着绳子遛狗。而在小区河岸边的人行道上，可能是担心自己宠物狗会“误伤”跑步锻炼的居民，此处遛狗牵绳的人数有所上升，10分钟之内，经过的36位遛狗者中，有7人牵绳而过。在现场，记者随机采访了几名正在遛狗的居民。一名姓马的居民这样告诉记者，“我的狗虽然是猎犬品种，但有我看着，怕什么。 ”对于“放任”宠物狗的行为，另外一位林阿姨解释，“我家宝宝很老实的，绝对不会咬人，牵着绳子反而勒得不舒服。 ”
虽然上述遛狗者反复保证，但记者在采访中，另外一部分居民则表达了不同的意见。居民李先生告诉记者，社区公共场所的功能是为小区居民提供休闲、运动的场所。而宠物狗就算养得再好，说到底还是动物，有一部分野性，遛狗牵绳不仅是一种文明行为，更能保证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但实际操作中，却很少有人能做到。
随后，记者又走访了万里、大华、彭浦新村等人口较为密集的大型居民社区，发现情况基本相同。采访中，对于遛狗者意见最大的是家住彭浦新村的张涛，他的女儿不久前刚被一只宠物狗咬伤。张涛告诉记者，“肇事”的宠物狗是一只小博美。
◎各方声音
网友责问“人重要还是狗重要”
伤人事件发生后，网络上对于如何应对流浪狗问题的争论四起，已经有人对流浪狗救助组织表示了不满，认为他们把狗看得比人重要。一位网友曾在微博上责问道，究竟是人的安全重要还是流浪狗的生命重要？昨天，一家民间流浪动物救助组织JAR的负责人慧慧告诉记者，这其中存在一些误解。
“即便是最激进的动物保护者也都承认公众安全是第一位的，但这和我们从事的流浪狗救助工作不矛盾，收容流浪狗，倡导文明养狗正是为了防止这类事情发生。”慧慧说，大家的观点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发生这种事情令人非常遗憾，我们既为伤者难过，也对流浪狗的命运担忧。”慧慧告诉记者，希望公众能正确看待这一事件，并且意识到完善流量狗救助收容机制以及文明养犬的重要性，应对流浪狗问题并不是靠一两个部门组织就能完成的，而需要全社会的重视。
“我们也希望看到流浪狗的数量减少，甚至彻底消失，但应该是通过更为科学、人道、有效的方法去实现，捕捉只能治标，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源头不除，流浪狗只会越捕越多。”慧慧告诉记者，造成流浪动物数量居高不下最大的原因是无序繁殖和抛弃宠物，许多市民不能接受给宠物做绝育，宠物繁殖后便把幼崽送人或者卖掉，而这些动物中有很多将会被抛弃成为流浪动物。而另一些市民把养宠物想得太简单，轻易地购买饲养，发现麻烦后就丢掉，也造成了流浪动物数量激增。
民间流浪动物救助站已爆满
对于流浪狗问题，目前政府虽设有专门的收容站，但由于规模和精力有限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而收容流量狗的很大一部分工作，都是由一些民间宠物救助机构来承担的。
慧慧告诉记者，仅在她这里，每年都有数十条流浪狗得到救助，在种植疫苗并绝育后被寄养在临时收容点，它们中的一部分会通过救助组织找到领养家庭，之后上狗证结束 “黑户生涯”。若非如此，这些小狗就有可能成为游荡在街头的“定时炸弹”，万一伤人后也难逃被捕杀的命运，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从上周六开始一下子有许多人不断通过微博联系她，提供许多流量狗的信息希望救助者们前去收容。前天上午，根据网友提供的信息，她来到龙阳路附近的一个公园绿地，据说这里有两只无主流浪小狗。
在来到绿地后不久，她很快发现了两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狗正在草地上玩耍。慧慧掏出一根火腿肠，两只小狗见状立即向她奔来，而后被装进笼子带走。几天后，它们将被注射疫苗，并送往事先约定的寄养家庭，办证后成为有合法身份的宠物犬。慧慧告诉记者，这样的小流浪狗还是比较容易收容，如果是生病受伤或者有攻击倾向的流浪狗，则需要多人协助使用专业工具才能收容。
“平时每周就能收到几条求助的信息，但最近两天特别多，我三天内已经救了四条狗了。”慧慧告诉记者，这两天救助量增加的原因有二：一是受到疯狗伤人事件的影响，许多志愿者担心流浪狗会受此事的牵连大量被捉；二是因为天气转冷，许多人习惯吃狗肉进补，不少流浪狗会被餐馆捉走当肉狗卖掉，因此9月、 10月份也每年的流浪狗救助高峰，许多民间流浪动物救助站已经爆满，志愿者有时不得不求助宠物店，支付一定费用寄养流浪狗。
慧慧希望市民不要因为此事对流浪狗心存恐惧，具有攻击性的流浪狗毕竟是少数，如果发现小区出现陌生的流浪狗，最好保持距离，不要去戏耍追赶。
◎晚报提醒
一旦被咬24小时内就医
专家介绍，狂犬病是由狂犬病毒引起的一种急性传染病，人兽均可感染。该病潜伏期短的10天，长的可至2年或更长。一旦发病，其进展速度很快，多数在3至5天，很少有超过10天的，病死率高达100%。
提醒市民需高度警惕预防狂犬病。一旦被犬、猫等动物咬伤、抓伤后，要在24小时内到医疗机构进行完整的医学处理，按医务人员的要求采取伤口清洗消毒、狂犬疫苗接种、血清注射等措施。
目前发现平时没有疯狗症症状的家养犬也可能携带狂犬病毒，市民尤其要警惕预防。即使被狗 “舌头舔一舔，爪子抓一抓”，伤口破了，病毒也会感染。一般咬伤的伤口离脑部越近越危险，一旦发现伤口发痒，很可能是狂犬病的前期表现，而在兴奋期，病人会表现出急躁不安，怕风怕水、激动等症状。一旦被狗咬伤就应该立即到有犬伤门诊的医院进行正规化的治疗和接种疫苗，避免悲剧的发生。
给狗戴口罩其实有好处
“宠物狗没有什么错，只是被主人惯坏了。”不少网民认为，如今社会生活、工作压力巨大，养一只宠物狗对排除压力很有帮助。但不少狗主人在饲养过程中，却犯了与教育子女相同的错误——就是过于溺爱，却不知这种溺爱在给他人带来不便的同时，也会伤害了自己喜爱的宠物狗。
在今年出台的 《上海市养犬管理条例》中有明确规定，养犬人携带犬只外出，必须为大型犬只戴嘴套，也就是俗称的口罩。然而，在实际操作中，给狗戴口罩的比例，要远远低于牵狗绳的比例。
“狗戴上口罩之后会觉得不舒服，因此很少有养狗人愿意给狗戴。”昨天下午，记者在浦东新区巨峰路上一家宠物店里看到，这里有大量遛狗绳和口罩出售，但店老板表示，养狗的人几乎都会买遛狗绳，但口罩有时一周也卖不出去一只。
一些狗的主人觉得给狗戴上口罩后，显得很恐怖，常常让路人惊恐不已。 “明明我家的狗很温顺的，戴上这玩意儿，别人还当它很凶残呢，都躲得远远的，我也就不敢给它戴口罩了。”一名到宠物店来购买狗粮的养狗市民说道。
据宠物店的专职医生介绍，给狗狗戴上口罩，不仅是怕它伤人，对于它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比如，带它出门，就不会乱吃东西，而且，也避免一些细菌的侵害，少生病。有些狗狗在戴口罩的最初会有一些抗拒的反应，口罩会滑落，它也会乱抓。主人可以先让它适应，戴一小会儿，给它些好吃的，不要急于去完成。在给狗选链子的时候，也最好选择胸链，而且，选择布的、尼龙的、皮的等等，不要伸缩性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