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照接生婴儿致死潜逃十年受审

昨日，被告人蔡大凤在法庭上受审时流下眼泪。本报记者 王贵彬 摄

　　本报讯 没有行医资格替人接生，造成男婴死亡、产妇子宫被整体切除。昨日，潜逃10年后，今年49岁的女子蔡大凤因涉嫌非法行医罪在海淀法院受审。受审时，蔡大凤说得最多的是：“我就不该去帮她这个忙。”

　　丈夫服刑6年已出狱

　　本案发生在2001年，当时警方认定的嫌疑人是蔡大凤及其丈夫陈昌雨。获悉丈夫被控制后，蔡大凤很快就搬离了当时的居住地，直至去年9月其在大兴开一家小型超市时被正在开展“清网行动”的警方控制。目前，陈昌雨已因非法行医罪服刑6年后出狱。

　　据检方指控，案发前，现年49岁的蔡大凤伙同其夫在海淀区后八家出租房非法行医。2001年3月25日陈昌雨指使蔡大凤在曹某(女，23岁)家中为其接生，后造成婴儿死亡及曹某产后大出血。

　　后经医院抢救，曹某的子宫被全部切除，经鉴定为重伤。

　　自称帮老乡接生

　　昨日上午10点30分左右，扎着马尾长辫的蔡大凤刚一被带入法庭，旁听席上的一名女性家属就掩面大声哭泣。蔡的丈夫、儿子等都没有到庭。

　　蔡大凤对指控全部否认，称当时产妇曹某和她都是老乡，还是远房亲戚，同住在后八家出租房一带。她的丈夫因为在老家就是赤脚医生，来京打工后老乡、亲戚们也经常找他们看病，案发当天是大家看到产妇曹某肚子疼得难受，才和她说“都是老乡，你去帮她一忙吧”。

　　接生获利100元

　　据蔡大凤称，胎儿生下来发现是个死婴、羊水也臭了，她便让孩子的父亲到外面埋了孩子，然后收了100元就回到了家中。

　　案件材料显示，蔡大凤刚到家，曹某的丈夫金某急急忙忙赶来，称妻子曹某***正在大出血，蔡大凤给了金某2000元让他赶紧送曹某到海淀妇产医院，之后在该医院曹某被切除了子宫。

　　至于为何给钱，蔡大凤称不是出于害怕，纯粹是老乡间互相帮忙。

　　检方认为，蔡大凤在未取得医生职业资格的情形下非法行医，造成事主的婴儿死亡、子宫被切除，已经构成非法行医罪，应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本案未当庭宣判。

　　■ 焦点

　　潜逃抚养孩子能否从轻处罚

　　庭审时，蔡大凤的辩护人提出，本案的鉴定结论没有证明被害人所生的死胎与被告人蔡大凤的行为有直接的关系，而且蔡大凤是受陈昌雨的指使，应当被认定从犯，请求对蔡大凤减轻处罚。

　　他还认为，蔡大凤在案发后的10年间虽然没有归案，但其独立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也挽回了一部分的社会损失，恳请合议庭在量刑时予以考虑。

　　本案公诉人、代理检察员任景慧表示，蔡大凤的行为直接导致被害人造成重伤，不属于从犯，而且其至今没有对被害人进行任何赔偿，没有从轻、减轻情节。

　　对于蔡大凤潜逃10年的情节，公诉人表示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刑事案件，在涉及夫妇二人且有未成年子女时，一般都会对夫妇当中的一方通过取保候审等方式，不采取强制措施，但是本案中蔡大凤的行为造成了被害人重伤，属于情节严重、应当被判3年以上10年以下刑罚的，不能适用上述操作。

　　其认为，即便为抚养孩子，也不是蔡大凤潜逃的理由，其未成年子女可以交由亲戚、社会机构等代为抚养。

　　■ 回放

　　孕妇躲查暂住证藏身床下两小时

　　肚子疼痛难忍找到被告人夫妇接生

　　案发前，孕妇曹某与丈夫金某，和蔡大凤夫妇同租住在海淀区后八家的大杂院内。当时蔡大凤夫妻靠种菜养活母亲和两个儿子，但因为他们懂些医术，虽然没有挂招牌，但经常有人找他们看病。

　　遇查暂住证，孕妇躲床下

　　案件材料显示，2000年6月曹某怀孕后，经邻居介绍找到了陈昌雨。之后小两口还专门找陈昌雨做了检查。曹某的丈夫金某作证称，当时陈昌雨对他说“咱们都是老乡，我收别人500元接生费，收你300元，以后接生你就找我吧”。

　　案发前，村里来人查暂住证。担心被送回老家，怀有八个月身孕的曹某因没证躲避检查，躲在床下两个多小时，直到大杂院的20多户都查完了才钻了出来。金某说，妻子出来后肚子疼痛难忍，当晚10点多，当他看到妻子羊水破了，就找到了陈昌雨家。

　　相关证据显示，蔡大凤给曹某打了一针催产针。次日凌晨4点多，婴儿出生，但已是死胎。曹某夫妇当场痛哭，蔡大凤对他们说“哭什么，你还年轻，再生个”。

　　案发后，曹某被家人送到医院做了子宫切除，等她出院后发现曹大凤一家已经搬离，之后报警。

　　被告人以为丈夫已替自己坐牢

　　蔡大凤说，出事后，丈夫被抓，她认为丈夫“已经替老婆坐牢”，因此一点也不害怕被追逃，继续留在北京打工赚钱，照料全家。她说，与其被抓让两个孩子留在社会上学坏，不如赚钱供他们读书。

　　她说，为了给儿子凑钱读书，她独自一人在服装厂打过工，在建材市场给人卖过地板，“10年都没有回过一次老家”，“吃饭都是干啃馍，连个咸菜都没有”。终于攒了一些钱，在大兴开了一家小超市。

　　陈昌雨被判刑时，法院判决附带赔偿被害人5万余元，法官说此案的民事部分已判决，不需要在蔡大凤的案件中再进行判决。

　　案件材料显示，陈昌雨夫妇对被害人分文未赔。

　　■ 专家说法

　　流动人员应特殊照顾

　　木兰社区活动中心是一家专门调查流动人口聚集区妇女儿童并提供帮助的民间组织，其负责人张春芬表示，她所接触的案例中，存在大量流动人员有病不敢看的情形，“能扛则扛，扛不住就到小药铺抓点药”，而到了分娩期回乡的案例也比比皆是，除了经济因素、回乡有亲友帮扶外，社保医疗政策没有覆盖到流动人员也是关键因素。

　　张春芬建议，相关政府部门或者一些医疗类的民间组织，能够对流动人员，特别是生病的流动人员进行一对一的医疗帮助，比如对流动人员定期体检，简化体检的程序等。

　　张春芬说，北京市已有对流动人员免费打疫苗的政策，今年元旦后，非京籍职工在北京也可享受生育险，但对于在城乡接合部的农民工来说，享受这些政策还有些难度，因为城乡接合部不断地拆迁，农民工本身也在不停地流动。如果让他们享受到北京市的一些政策，需要进行专门的安排。

　　潜逃10年都没有回过一次老家，吃饭都是干啃馍，连个咸菜都没有。

　　大儿子在河南老家当上了***，小儿子则在当地读大学。我刚刚感觉快要熬出头时，被警方控制了。

　　——蔡大凤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张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