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少强准备试飞
“自造者”花了不少钱,受了不少伤,坦言在飞机制造和驾驶技术上都不完善,但不愿放弃
□首席记者 张志立 实习生 宋昆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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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锈钢饭盒改成仪表盘;试飞成功比娶媳妇还高兴;降落时为躲避汽车折了“翅膀”……林州农民田少强“自造”的这架飞机,让他过了把“自由飞翔”的瘾,但潜在的危险却让其家人很揪心。然而,田少强并不打算止步,他还有更大的“野心”——想开办“飞行俱乐部”,希望更多喜欢飞机,有飞行梦想的人参加进来。
事实上,田少强并未接受过正规驾驶训练,成功试飞也只飞了约1公里远,高度仅五六米。
昨日,记者走进林州市南关村一个农家小院,探访田少强的“飞天梦”。
买航模花了一万多元
痴迷
田少强今年39岁,中等身材,外表朴实憨厚与一般的农民兄弟没有两样。由于长时间和螺丝、电焊打交道,他的手掌黝黑粗壮,手背上还留有很多的疤痕。田少强很好客、也很喜欢聊天,然而在说到自己制造飞机的事儿,才会表现出对理想的执著和向往。
制造一架属于自己的飞机,在蓝天翱翔是田少强一生最大的梦想。“我打小就喜好摆弄各种机械,小时候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我经常从垃圾场捡来废旧的机械零件,自己组装成飞机、赛车、轮船等等。高中毕业后,有了一定文化基础,我逐渐开始关注飞机方面的信息,并收集了很多飞机制造方面的书籍和视频资料,为自己的‘飞天梦’做知识储备。”
因为想了解飞机构造,田少强还收集了两年的航模。在他家的茶几上,四五个精致的飞机模型摆放在一起。“以前家里有20多个航模,有的送人了,有的被拆成零件了,仅买航模一项支出,我就花了一万多元。”田少强信手掂起一个遥控直升机航模说,在研究航模的过程中,他逐渐了解了飞机的构造和飞行上的一些简单知识,这更加坚定了他制造飞机的信心。
为了更加详细地学习飞行制造方面的知识,他还学会了利用电脑上网查资料。网上关于飞机的介绍很多都是英语网站,然而,语言不通的限制并没有打消田少强学习的热情,他专门请朋友对一些飞机知识进行翻译,再细细琢磨。
起名“勇气号”鼓励自己
诞生
今年1月,依靠和朋友一起经营练车场和自家出租房屋的收益,田少强有了6万元左右的积蓄。他从外地买来飞机零件,还买来了切割机等制作飞机所需的工具,操纵杆、升降杆、刹车、机翼、尾翼、螺旋桨……一个人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干起来。
造飞机毕竟是一个复杂而且很高难度的工作,田少强并不了解飞机各部件应该使用什么材料,自己在制造的过程中,也只是慢慢摸索,造了拆,拆了再造,试验了无数次。白天在家中的院子里敲打焊接,晚上就从网上研究飞机的制造方法,简直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甚至有时候半夜突然想通一个问题,生怕到白天忘记,就马上从被窝里爬起来“加班”。
“从开工的第一天起,少强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飞机。”少强的妻子魏海丽说,一个多月后,飞机终于在他们家的小院里诞生了。由于飞机机翼跨度较长,在院子内调试转不开,田少强只好把它移到了朋友开的二手车市场里。
田少强的飞机叫“勇气号”,他解释,制造飞机不仅需要投资,更需要的是胆量和勇气,“起这名字是给自己打气、鼓劲”。
这个重约500公斤,机身长2米左右,机翼跨度7.5米的“大家伙”,引擎由摩托赛艇的发动机改装,尾翼粉刷成五星红旗图案,花了田少强6万多元。
降落时躲汽车折翼人受伤
险情
飞机组装好后,田少强在朋友的帮助下,拉到通往洪谷山的柏油路上首次试飞。
“试飞时引来了很多路人的观看,大家指指点点,有质疑的,也有赞扬的,甚至还有人想体验一把。”田少强的朋友何宇进说,在大家的观望中,飞机在助跑100多米后离开地面,飞行高度约五六米,飞行了一公里左右后安全降落。“没有飞过的人,根本不明白飞翔的快乐,那感觉比娶媳妇儿都要高兴。”田少强大笑。
田少强说,他一共试飞20多次,曾多次受伤。教训最为深刻的一次是今年3月份,由于缺乏飞行经验,他竟然忘了拉警戒线隔开观众和车辆,就在飞机降落时,前面公路上迎面开来一辆小货车。因为飞机机翼比较长,如果迎上去肯定会撞在一起。为了避让,他只好将飞机尽量降落在路边,谁知落地不稳,“勇气号”侧翻在路沟中。
“机翼一瞬间变成了麻花,机身把我压在下面,胳膊、肩膀、腰部好几处受伤,在家里躺了十几天才能下地活动。”田少强说,这次的意外,使他对飞行从盲目乐观中,有了更多的反思。
仪表盘由不锈钢饭盒改成
简陋
记者注意到,“勇气号”的仪表盘,居然是由一个饭盒改造成的。“最初是用木板制作的,但木板硬度不够而且螺丝容易松动,后又采用铁质的仪表盘,但容易生锈重量也过重,最后,我决定用不锈钢饭盒来替代。”田少强说。
“在反复试飞和改进中,他发现了很多问题,反复修改。比如他设计了双方向、双油门,可以保证在飞行过程中,其中一个失灵后紧急备用。再比如,一开始飞机使用的是汽车用的大电瓶,虽然电量足,但重量太重,后改用电动车使用的小电瓶。”田少强的朋友张凯说,少强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都是飞机。
“少强改变了周围朋友的生活,由于他痴迷于制造飞机,朋友们谁有空谁就过来帮把手,大家共同见证了这架飞机从无到有的过程,聊天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飞机进行的。”朋友何宇进说,为了试飞安全,大家一起动脑子将驾驶座位周围安装起保险杠,以避免因机翼、螺旋桨出现问题或飞机翻转,导致田少强再次受伤。
“推动螺旋桨已经断过3根了。”田少强说,在制造飞机主体架构时,因为缺少经验,没有发现引擎和推动螺旋桨的连接履带卡壳问题,刚启动,螺旋桨就打飞出去,经过反复试验才找到合适的履带,螺旋桨终于运行顺畅。
并未接受过正规驾机训练
坦言
在不少人看来,田少强的飞天梦似乎是异想天开。
“自己造飞机,这事别说让别人听着没谱儿,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你说,飞机那么精密,一个农民,又没有多少文化,咋能造好?第一次试飞时,他喊我去看,起飞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不敢睁眼,想冲上去把他拽下来。特别是他试飞受伤后,我实在忍受不了,极力劝他放弃,可他就是不听。”妻子魏海丽一脸无奈,“现在,他每次试飞都让我很揪心,生怕出意外。”
“虽然试飞成功了,但与我心中理想的飞行还有一定的差距。”田少强坦言,自己在飞机制造和驾驶技术上都还不够完善,打算过一段时间后去广州、浙江学习。
田少强表示,他打算最近再次试飞,争取飞行高度达到15米以上。如果技术到位、资金到位,他还考虑准备开办“飞行俱乐部”,希望更多喜欢飞机,有飞行梦想的人参加进来。
田少强说,他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并未受过正规驾驶训练。“比如,紧急迫降是驾驶飞机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技术。在飞行过程中,飞机自身有可能出现水箱温度过高、离合松动等问题,需要马上降落调试,如果不会紧急迫降,那肯定会造成人身危险。”他说,他有心去安阳航校学习驾机,但一二十万元的高额学费,让他实在难以承担。
编后
农民造飞机,并非新鲜事物。
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就有北京、南京、广东、安徽、山东、四川、宁夏、甘肃等多地农民“自造”飞机的报道频见报端。这些人的经历与田少强大体相似:怀揣梦想,自学钻研,不惜血本,无畏风险。
“飞机那么精密,他一个农民,又没有多少文化,咋能造好?”仔细想想,田少强妻子的话,不无道理。事实上,“田少强们”的飞机,最大的硬伤是工艺简单、技术薄弱,甚至是靠一钉一锤敲打出来的,安全真的难以保障。山东一农民自驾飞机时不幸罹难,陕西一个农民试飞时和同机教练双双摔落致死等事件,就是例证。
说田少强的飞天梦想“坚硬”,无意贬损一个农民的科学探索精神以及由此体现出来的生命激情,然而,在当前我国虽有相应部门管理私人飞机,但还缺少相应监管措施,缺乏对民间飞行进行必要的指导和服务的背景之下;在几乎每一个造飞机的农民家庭陷入贫困,甚至付出惨重代价的“坚硬”现实之下,我们是否应该冷静地思考:对每个人而言,对每项民间智慧来说,如何发挥符合自身实际的聪明才智,适时调整科研创新方向,从而实现别样的绚烂梦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