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陈照明在法庭受审。因拆迁补偿问题发生矛盾,陈照明枪杀结拜兄弟赫全根。
昨天,法庭上,被害人赫全根的父亲指责疑犯陈照明忘恩负义。
原标题:董事长遭枪击 结拜兄弟判无期
讯 北京达龙投资集团公司董事长赫全根在办公室遭人枪杀案,昨天在一中院一审宣判,与死者结拜二十多年的兄弟陈照明因故意杀人罪、非法持有枪支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拜把子兄弟因拆迁引矛盾
“他吃俺儿子的,喝俺儿子的,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昨天上午,听完宣判结果,被害人赫全根69岁的父亲举着手站了起来,对此被告人陈照明、刘德清一言未发,被法警带离法庭。
案发前,陈照明、刘德清、赫全根(被害人,殁年46岁)、王近才(在逃)是拜把子(从大到小依次)兄弟。法院审理查明,被告人陈照明、刘德清与赫全根系河南同乡,上世纪八十年代来京务工后相识并结拜为兄弟。2007年,陈照明在赫全根承包土地上经营的饭店被赫全根拆除,后与赫全根因饭店拆迁补偿问题产生矛盾,他多次找赫全根索要自认为应得的拆迁补偿或安置,未果。
2010年11月25日14时许,陈照明酒后再次找赫全根商谈拆迁补偿问题,在赫所在的大兴区旧宫镇庑店路20号北京达龙地产公司,陈拒绝来访登记,与保安发生口角,与赫短暂交谈后,他仍未得到满意答复,离开时,在楼道内他再次与保安冲突。
与保安冲突 枪杀把兄弟
陈照明认为,保安员的无礼是受赫全根指使纵容,遂起意报复赫全根,他开车返回家中,取出藏匿的单管猎枪、自制手枪各一支,持枪返回达龙地产公司,闯入赫全根办公室,向赫连开两枪,击中赫全根头面部及胸部,致其死亡。
作案后,陈照明驾车至大兴区旧宫镇南场路“清龙宫KTV”刘德清的办公室内,告知刘德清事发经过。刘德清在知情后,约来王近才一同商议对策,后刘德清又指使他人将陈照明作案用的猎枪藏匿,在多次接受公安机关调查时,刘德清故意隐瞒事实,称案发后未见过陈照明及其所用枪支。
2010年11月27日,陈照明、刘德清被警方控制。
一审认定疑犯有人格障碍
陈照明到案后,在警方、检方时曾做过两次精神病司法鉴定,一次认为他系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一次又认为他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检方当庭提出,陈照明没有任何法定的减轻情节,建议判处死刑。
但陈照明的辩护人当庭出示了一份鉴定,系北京市公安局强制治疗管理处司法鉴定中心于2011年9月13日签发的,发现他在1997年遭遇车祸后又吸毒、赌博,存在器质性人格障碍,认为陈照明在实施违法行为时受疾病影响,控制能力减低,评定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
法院最终采信了最后一份鉴定,并根据本案因民间矛盾纠纷激化引发,陈照明能如实供述、积极赔偿等,判处陈照明无期徒刑,以包庇罪判处刘德清有期徒刑两年。
一审宣判后,被害人家属不服刑事部分量刑,表示将向检方申请抗诉。
■ 对话
1 【谈案件】
“判什么结果都接受”
记者(以下简称“记”):怎么看待判决结果?
陈照明(以下简称“陈”):我对这结果没啥说的,判什么结果都接受。
记:你还记得那天的情景吗?
陈:那天他(被害人)从办公室送我出来,我跟保安发生冲突之后,他办公室好多人都出来围观,他们都知道我是他拜把子大哥,结果让他手下的保安欺负我打我,我当时下楼到二楼与三楼之间的转弯处,保安又把我揪回到三楼。来北京三十年,一直混在旧宫,上上下下都认识我,这是多大侮辱啊。
记:你去时没料想到会发生冲突?
陈:没有,当时就是想再找他谈谈。
记:那当时开一枪打中他之后,为什么又再补枪呢?
陈: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也没有反应,顺手就那样,连一句话都没说,砰砰!
记:你现在还会常常想到开枪那一幕吗?
陈:没有。羁押这么长时间,想的最多的还是我儿子、闺女,(哽咽)踏踏实实服刑呗,这几次开庭他们俩都来了(哭出声来),就想对他们说对不起。
2 【谈兄弟】
“把兄弟曾比亲兄弟还亲”
记:你们兄弟之间为什么能走到一起?
陈:那些年(在北京)外地人少,老乡观念特别强,正好又在一个公司上班。
记:拜把兄弟之间的感情曾经很好吧?
陈:我今年51岁,跟我亲哥在一起说话都没几天,来北京这么多年,把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记:你大起大落时,你们哥儿几个关系怎么样?
陈:我们都做生意,互相之间说要周转钱,从来没说过要打借条之类,干什么事都特别相信。
记:后来你们关系恶化了?
陈:我自己的原因占主要,他(赫全根)是外人给出主意出坏了,他还操控三个河南老乡在朝阳法院告过我,有钱之后人变了。
记:现在你们几个兄弟两个进来了,一个死了。
陈:当时没想把老二(刘德清)牵扯进来,作完案没打算活,想着回老家见亲人最后一面,离开北京之前想再看看老二,特别对不起他。
记:对老三(赫全根)呢?
陈:还是太冲动,毕竟当哥儿们这么些年,给他家人带来伤害。
3 【谈自己】
“玩牌、吸毒把我毁了”
记:案发前你过得怎么样?
陈:十几年前玩百家乐我输了几百万,然后开歌厅、餐饮、盖房出租、买翻斗车给工地送砂石料。后来又玩上牌九,家产都输没了,一家子都靠饭店养活,俩孩子当时都上大学,饭店拆了也不赔,拖了两三年,就老找他(被害人)谈赔偿。
记:他生意越做越大,你越来越落魄,有没有眼红过?
陈:从来没有,你就是上亿的资产,我只要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你别在遇到事时对我特别刻薄就行。
记:检方给你做过两次精神鉴定,鉴定显示案发之前你精神状况不好,接受过治疗吗?
陈:没有,完全就跟社会脱离了,哪也不想去,就在家里闷着。
记:被羁押之前你想过自杀?
陈:出门时我子弹都是上着膛的,准备一见警察我就开枪自杀,结果我坐一个两轮摩托车,边上的便衣扑上来就把我抱住了,没机会自杀。
记:事到如今,你认为自己有责任吗?
陈:玩牌、吸毒把我毁了,没有正常人的思路了。
4 【谈未来】
“也没什么意思了”
记:你当年吸毒、赌博时,孩子劝过你吗?
陈:他们应该不知道,也可能知道吧。这俩孩子从小特别怕我,我脾气不好,好像在他们心目中我也特别能干,最后这几年在他们印象中一下就变了(哭)。
记:被害人父亲对你很愤怒,说你靠着他儿子才能生活。
陈:上次补庭时他就骂我,我特别生气,他根本不懂,不知道我们哥儿几个之间的事。
记:你对死者父母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说对不起也好像是客套话,但确实对不起他们。
记:你有什么打算吗,服刑积极改造?
陈:(擦擦嘴笑笑)无期是个什么概念?人家年轻的二十多岁的,我这个五十多岁了,身体好了还行,身体不好能不能出去还说不准。上一次补庭,从看守所里把我带出来时就跟我们号里的人说没打算回去,这一次就更是了,无所谓,这几十年我已经把人世间的事看透了,把亲人、朋友都弄成这结果也没什么意思了。
本版采写/记者 张媛
本版摄影/通讯员 张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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