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岁单身汉杀死47岁农妇
一个是穷得叮当响的51岁单身汉,一个是结婚多年、育有两儿一女的47岁农妇。他们的命运,在2012年8月11日发生了惊天逆转。一个惨死在自家的玉米地里,一个则由很多人眼中的“老实疙瘩”变成了杀人犯。他们之间的恩怨无关男女之情,全因十余年来的小事累积而起。
这桩震惊交城的挖眼杀人案发生在交城县西社镇曲里村,杀人者叫王小利(化名),被杀者叫胡永梅(化名)。遇害时,胡永梅曾让王小利放下恩怨,不要乱来,但王小利还是痛下杀手。
●王小利见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来,我也准备投案去了,我跑得太累了,也没必要跑。我一个得了癌症的人,还能再活几天啊,杀了她我也解脱了。”
●王小利被抓后,没有任何亲人来看过他,秋季的衣服也没人送。而在被害人胡永梅家,丈夫李晓则一直伤心地说:“这以后连口热饭也吃不上了,人就这么没了,咋活呀?”
老实巴交的光棍汉
9月20日上午,曲里村像往常一样安静,王小利杀人挖眼一事引起的喧嚣在村里已经逐渐沉寂下来。如果无人刻意说起,村民们也不愿多提。
在交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西社责任区副中队长张安东的带领下,记者来到王小利被捕前居住的小院。该院原有两户人家,一户为王小利家,一户为胡永梅家。但胡永梅一家在七八年前就已经搬离该院,住到曲里村的另一头,目前只有王小利独自居住在此。
王小利居住的是一间厢房,只有六七平方米,屋内杂乱不堪,是典型的单身汉居住的光景。靠窗的一边是一张火炕,炕上放着一张炕桌,上面摆了一台旧电视机。炕上还扔着一本《彩电知识大全》,书已被翻旧,纸张发黄。有村民告诉记者,王小利平时喜欢帮村民修理旧家电,谁家有问题,一找他就去。自从买了这本《彩电知识大全》后,村民们的彩电也不用找售后了,直接找他就成。
知道王小利杀了胡永梅后,村民们大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光棍汉,咋可能下狠手杀女人呢?
不过,村民们一致反映王小利个性孤僻。自从父母于十几年前相继去世后,他一直独居,和同村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不来往。在村里遇见哥哥、姐姐也低头就走,连陌生人都不如。
王小利的生活比较懒散,一天只吃两顿饭,种地也不上心,实在没钱的时候就出去打打工,没事的时候总在村头和老人们一起晒太阳,“不爱说话,但是个老实人。”村民李某这样告诉记者。
王小利为何要杀胡永梅?通过对办案***和王小利的采访,记者还原了整个案件的原貌。
玉米地里酿惨祸
8月11日下午,胡永梅像往常一样,到曲里村西北面高里山上的玉米地里干活。
时值玉米成熟之际,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忙着摘玉米。胡永梅的丈夫李晓(化名)外出不在,女儿刚刚出嫁50来天,两个儿子也指望不上,地里的活全靠她一个人。
下午5时许,一个壮实的身影悄悄靠近胡永梅。胡永梅猛一回身,见是同村村民王小利。王小利挥舞着手里的镰刀,胡永梅见状吓得转身就跑,王小利像疯了一般,追上胡永梅,一把将她掀翻在地,随后,使上平生的最大力气,用双手掐住胡永梅的脖子。见胡永梅不再挣扎,王小利这才住了手。但是,胡永梅的眼睛此时瞪得溜圆,仿佛在指责王小利不该下此狠手。王小利一怒之下,又拾起扔在一旁的镰刀……
当晚9时许,见妻子还没回家,李晓带着两个儿子来到玉米地里,没想到,妻子已经被人残害,眼珠还被挖出。李晓顾不得害怕,伏在妻子身上,发现她一息尚存,赶紧和两个儿子抬着送往交城县人民医院。
当晚9时40分,李晓一行人终于赶到县医院,然而,胡永梅已经死亡。李晓赶紧拨打110报警,称妻子被人杀害,要***帮自己查明真凶,替妻子昭雪。
刚被擒获就认罪
8月11日晚11时,交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西社责任区中队长梁永强、副中队长张安东及***张宝刚等十余名刑警赶到事发现场。刚下过一场大雨,玉米地里泥泞不堪,天色一片漆黑,地里的积水亮晶晶的。刑警们打着手电筒查看,张宝刚突然惊叫一声。梁永强和张安东等人立即围拢过去,之后的事情让他们无不骇然。原来,地上掉的是一颗人眼珠!梁永强立即安排工作人员将其提取并保存,随后,又提取了现场未被破坏的脚印。经比对,现场出现最多的脚印为一男子的胶鞋印,尺寸为42码。
8月12日凌晨,刑警们敲开了曲里村治保主任家的门。随后,在曲里村大队办公室安营扎寨,坐镇“大本营”分析案情,并安排相关人员到村民家走访。
张安东说,最初他们曾怀疑是劫财,但据受害人的丈夫李晓称,胡永梅去地里干活时从来不戴任何首饰,身上也不装钱,劫财的说法不成立。随后,刑警们又将破案思维转向劫色。然而,李晓再次否定了这一推断。李晓在玉米地里找到妻子时,其身上的衣物完好,没有任何遭受性侵犯的痕迹。而当刑警们在村里走访时,村民们也反映,胡永梅作风正派,没有发现与其他男人过从甚密。既非劫财,又非劫色,根据办案经验,刑警们推断这应该就是仇杀了。
这时,胡永梅的丈夫李晓列出了两个怀疑对象,其中之一便是王小利。十几年前,两家曾做过邻居,多次发生过鸡毛蒜皮的磨擦。
确定嫌疑人后,***紧急行动,赶到王小利家。王家小院漆黑一片,***使劲敲门,却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断定,王小利外出未归,于是决定在其院门前蹲守。不料,王小利一夜都没有回家。据村民反映,其平时夜里从不外出,这种情况实属反常。8月12日天一亮,***们在村治保主任的带领下,撬开了王小利家的院门。在王小利家里,***找到两双鞋,一双胶鞋,一双皮鞋,但上面均无泥印。在一口简易铁锅里,还煮有一锅面条,应是其昨天离家时留下的。
连续4天,梁永强、张安东等***一直蹲守在王小利家,但王小利却一直没有出现。8月16日,文水县开栅镇宋家庄有村民根据警方的通缉令,报警称发现了王小利的行踪。***们立刻赶到宋家庄,王小利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来,我也准备投案去了,我跑得太累了,也没必要跑。我一个得了癌症的人,还能再活几天啊,杀了她我也解脱了。”
杀人只为积怨
在交城县公安局看守所,记者对王小利进行了采访。
王小利长相憨厚,身材壮实,下门牙已经全部掉光,说两句话就会习惯性地舔舔牙床。他说,自从十几年前母亲患食道癌过世后,他就与父亲相依为命。平时日子过得挺简单,就是与邻居胡永梅不睦。胡永梅老爱往他家门口泼脏水,他交涉过几次,胡永梅不高兴,曾半夜起来站在他家窗底下骂人。他一回嘴,胡永梅就叫丈夫李晓揍他。
2002年冬天,胡永梅又往他家门前泼脏水,王小利的老父亲滑了一跤之后就不能动了,这一摔,老父亲竟然到死也没再说成一句话。王小利认为都是因为胡永梅,老父亲才死的。可王小利又不敢和胡永梅家理论此事,这口闷气一直憋到了现在。
还有件事也特别让王小利生气,他认为自己单身至今都拜胡永梅“所赐”。年轻时,他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一说话就脸红。后来,村里有人给他介绍对象,谈不了几天对方就不处了。王小利猜测,这都是胡永梅在背后挑拨,说他的坏话。
2008年,王小利突然觉得自己吃东西时吞咽疼痛,两个肩膀也疼得厉害,症状与母亲患的食道癌很像,顿时萌生死意。他自杀了一回,被村民救下后,就产生了杀死胡永梅的念头。“半夜睡下,我老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说:‘杀了她,杀了她。’可当时实在没有勇气,只是想想而已。”
今年8月,王小利感觉自己的病症更重了,于是决定杀死胡永梅,“反正我也快死了,不能让她活着。”8月11日,王小利终于找到机会,痛下杀手。当时,怕胡永梅一下死不了,王小利专门把她的双眼挖掉,“就算活着,也得让她难受。”
记者询问王小利是否后悔,他说从未后悔,在这个世上他没有任何留恋,只求速死。
离开时,***告诉记者,王小利被抓后,没有任何亲人来看过他,秋季的衣服也没人送。而在被害人胡永梅家,丈夫李晓则一直伤心地说:“这以后连口热饭也吃不上了,人就这么没了,咋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