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转这些文艺词,你见过庆涛青涩莽撞、意志消沉时的懦弱吗?你以为爱情仅仅是崇拜吗?假如庆涛没有一定的物质、背景做基础,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大叔,你会正眼瞅他吗?”彤玫听完我“连珠炮”似的质疑,愣怔片刻后,垂着眼皮说,“我没考虑那么多,我只珍惜眼下的爱情。”话已至此,多说似乎已无益。彤玫敢在我面前如此咄咄逼人,她背后不仅有庆涛强硬的支撑,也深知我为了婚姻不会轻易动粗撒泼。陡然间,我想起彤玫前男友临走时的那句话,顿感悲哀,年轻的男人和年老的女人最脆弱,前者因急躁肤浅,后者因青春已退,别人就可以扛着所谓的爱情大旗,将无辜的我们摧得落花流水。
这把岁数遭遇丈夫的婚外情,我真是无可奈何哑巴吃黄连。面对庆涛,我要努力做出贤妻的宽容,但内心承受的是忍辱负重般的压抑;面对众人,我得装出家庭幸福的样子;面对父母和女儿,我更得顾全大局,隐瞒庆涛在外的勾当;如果他不按时回家,我会胡思乱想他和彤玫的不堪细节,彻夜难眠。我每天如履薄冰,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真能把人逼疯。出乎意料的是,尽管我使出浑身解数来保卫婚姻,还是抵不过外面的激情吸引。近日,庆涛向我提出了离婚,而且声言自己净身出户。倘若说,庆涛起初各种理由的托词,我还能看到一丝希望,可他净身出户的要求让我倍感痛心,这是一种釜底抽薪的决裂。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是物质财产所能了断的吗?我甚至不敢想象,五十岁的男人选择净身出户,能有多少资本和精力重启人生?当你空空如也,那个年轻女人又有多少勇气能陪你白手起家?
我好话赖话说尽,可庆涛依旧顽固不化,而且,他已经将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书桌上。看我坚决不签字,他也不催逼,就这么彼此僵持着。我也摸不透庆涛的心思,他是在考量和彤玫的将来,还是念及多年的夫妻情分?熟知内情的密友都说我傻,“你有钱还怕过不好日子,别等哪天庆涛后悔了,再跟你分割财产。”话虽如此,可婚姻是亲情相连的实体,夫妻的关系是骨中骨、肉中肉的连接,岂是用钱就能一笔勾销的,况且,我风里雨里陪着庆涛吃苦受罪,养育小的,尊敬老的,全部心血放在家庭上,这把岁数还要遭受如此的劫难,这对我公平吗?庆涛是个认准死理走到底的倔脾气,我不知道这样的人能否回心转意?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会立即签字,我不需要嗟来之食的婚姻,人在,心不在,同样是一种折磨。另外,我女儿年底要结婚,可这混乱复杂的关系,让我怎么和孩子交代呢?这是令我最揪心犯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