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和初恋重逢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t.q”这个词沾上边。我单身,独自居住在C城,有一份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两三个偶尔约出来吃饭的闺蜜。生活规律,怡然自得。
6月份,公司搬到了新的写字楼,有一天早上在电梯里看到了我的初恋,陆陆。那天进电梯后感觉旁边的男士在盯着我看,我转过头,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有点控制不住的激动。“陆陆?”我脱口而出。他在笑,说“我想叫你来着,又怕认错人。”这时候电梯到了23层,我到了。他随着我走出来,然而他并不在这一层工作,只是为了加我的微信和手机号,那天晚上,他就约我出去吃饭了。
和初恋在一起的时候是高二,那时候青春无敌的我们躲过了老师和家长,甚至连同学也打算瞒着,每逢周末就相约到很远的地方去约会,在一个能保证不会碰到熟人的公园里牵手,藏起来接吻。也就只限于接吻了,那时候胆子还没大到偷尝禁果的地步。他的成绩没受到什么影响,我倒是退步得很厉害,早恋的秘密终于还是被姐姐发现了,家里人轮流着给我做思想工作,我姐姐还单独找过他。我们两个人都感觉到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于是分手。时间过得太久了,后来再想起来当时的痛苦和挣扎,也只是一笑置之。听说他上大学就找了女朋友,我在他之后也经历了几段恋爱,人越来越成熟。我们之间一直没联系。
重逢的第一天晚上,在餐厅吃完饭后,我们都聊起了那段初恋的回忆,我盯着他充满成熟魅力的脸,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经常在篮球场上耍酷的少年。我看着他的嘴唇,脑海里闪过的是他给我的那个初吻,感觉到自己久违的变奏心跳,我忍不住笑了。这时候,他凑过来吻了我,措不及防。两个人,情迷意乱。
“我想起了初吻。”过后,他说。半夜,他送我回家,到了门口,他又亲了我,我没有拒绝,让他留下来过夜了。关了门,就像隔绝了世界,可以为所欲为了。越亲越烈,仿佛要拼命弥补当年被压抑住的所有疯狂,甚至根本就没注意到衣服是什么时候脱掉的,“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我幻想了有多少次”他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梦幻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我也不想思考,任由这一切发生了。第二天醒来,各自上班去。大家都是成年人,这很正常——我这么告诉自己。
后来的一个月,他出入我公寓,就像去公司一样频繁。只是不再过夜,通常是一起下班后,先回到我家,夜深了,便回去。我在重逢后一周就知道他结了婚的,已经结了三年。有个儿子,一岁。他在妻子怀孕时出轨,妻子的性格并不温顺,而是任性狂妄,许是为了报复,半年前也找了一个人,整天暧昧话题聊个不停。他认为他妻子还没有到肉体出轨的地步,也知道妻子是受了他的刺激,故意让他知道。两人冷静下来后,决定为了孩子,再努力努力,现在先分居一阵子让对方好好想想,离婚永远是最后的选择。遇到我的时候,正好是他们约定结束分居的期限。
所有的浪漫开始变成负担,我开始觉得沉重,甚至有一种羞耻的感觉。破坏他家庭的事我是绝对不想做的,也说不好心里对他的留恋到底有几分,他现在只算是我的情人,我也只是他的情人,仅此而已。我还以为这回的相遇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一起找回曾经,其实,比从前还要可怕,至少从前还能跑到没人认识的公园里抱着一下午。现在,除了我的屋子,我的床上,我能抱他,在屋子外面,我们就必须装作陌生人,想亲热,我也亲热不起来,我怕被人看到,我怕被他妻子报复。一想到他的妻子和孩子。我就觉得沉重。
终于我说,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他说,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我可以跟她离婚,我不同意,我知道只有重获自由,我才会快乐,但我就是狠不下心赶他,还希望他坚定一点,再也不要来找我,因为当他按着我的门铃的时候,我没办法抗拒他。
有一天下班的时候,他和我一起走到我家门口,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楼下的石凳上。他一看到那女人就紧张了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女人是她的妻子,怀里抱着,是她的孩子。
“我来看看你初恋啊”她不看他,自顾自逗着她的孩子:“宝宝你看,这是爸爸的初恋哦,你爸爸就是背着你妈妈和这个阿姨t.q,以后你可别怪你妈妈,犯错的可是你爸爸,快,叫爸爸。”宝宝被逗笑了,学着说“爸...爸。”他的妻子已经是面部扭曲,两眼通红。我楞在一边,尴尬到无以复加。我的初恋先生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别在这让人看笑话,好吧。”初恋说。
“凭什么听你的!”他妻子的声音高了八度,宝宝被吓哭了,“我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她有多无耻,你有多无耻!对,我就是当着你儿子的面说,你看看儿子你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吗?”
当时的情景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来,感到最难堪的时候,我再也看不下去也说不出话,跑回自己的公寓里去了,关上门,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我不知道他妻子是从哪里得知的,我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联系。至今为止,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重逢后第一次晚餐的餐厅,气氛沉重,两个人,心烦意乱。前些天她妻子在我家门前所说的话都还时时回响在我的耳边。他决定去求得妻子原谅,回归家庭,我祝他以后意志越来越坚定。我们都知道初恋的美好记忆已经被毁灭,以后也不会再有续集了。最后一次的见面只是想给这段t.q的时光划上一个句号,正式地,划上一个句号。最后,我们当着彼此的面删了对方的微信和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