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记者/赵新星实习生/蔡嘉丽)现年39岁的阿荣有一个秘密。18年前,未婚妈妈阿荣迫于无奈将出生仅4天的儿子送养。18年来,母爱的牵挂使她备受煎熬。昨日,她来到报社,请求记者帮助寻找儿子。
“18年了,我心里的悔和痛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我天天在想我的孩子,走路、做事都在想。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过得好不好。我不需要他认我,哪怕能够远远看他一眼就足够了。”
怀孕
1989年,阿荣18岁。在老乡的介绍下,她从湖南老家来到东莞一家制作盆景的工厂打工。在工厂,原本性格内向的阿荣,被同厂一个活泼开朗的四川男孩小周所吸引,两人越走越近。
“当时谁也没有说是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爱,喜欢跟他一起玩。”阿荣说。幼稚的她并不清楚,她与小周偷尝禁果必须承担怎样的代价。1991年底,阿荣开始感觉身体不适。“不想吃饭,全身无力,肚子涨得厉害,腰身也很紧。”这些症状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阿荣相信,自己怀孕了。
一天天胀大的腹部印证了阿荣的猜测。她告诉了小周,但比她还小一岁的小周更加懵懂无措。“他什么也不懂,只能都听我的。”
产子
未婚先孕,这无疑是女人最“见不得人的事”。她想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但“几次走到医院门口,问了价钱就回头了。”靠一个月几十元钱的工资,阿荣每个月都在攒打胎钱却怎么都攒不起来。工友对阿荣说,流产剧痛无比,而且会有后遗症,一辈子都不能再生育。这一切,让阿荣退缩了。
不久,小周转去另一家工厂工作,阿荣也随之一起去了新工厂。厂里食堂有一个煮饭的阿姨,40多岁了,是本地人。阿荣觉得她可以信任,便将怀孕之事如实相告。“干嘛打掉呢?生下来吧,我给你找个好人家。”阿姨说。将孩子送人,这是阿荣从未想到的一个办法。
送子
1992年农历七月廿四晚上,阿荣临产,食堂阿姨的丈夫将她送到东莞妇幼保健院。次日上午11点,阿荣诞下了一个6斤重的男婴。***把孩子抱来的时候,阿荣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块标牌,上面有一只猴子。阿荣从此深深记得孩子是属猴的。
在医院,孩子基本上由***照料,阿荣只有在每天中午才能短暂地与他相处。煮饭阿姨告诫她不要给孩子喂奶,“因为让他喝惯了奶以后就不会喝牛奶”;也不马上给孩子打新生儿疫苗,说是“以后去了大朗再打”。
孩子出生的第四天,阿荣出院。煮饭阿姨带了人开车来接她,去阿姨家一个养殖场暂住。来接她的人中就有准备收养孩子的一对男女。尽管只见过一面,但阿荣至今仍清楚记得他们的长相:“男的很瘦,女的很胖,就是很典型的广东人长相,穿着很一般,那个女的一直低着头。”
孩子被别人抱走,1000元钱被交到小周的手里,煮饭阿姨口气强硬:“记得你现在跟我说定了,以后不要找我麻烦。”
分手
所有的人都走了,留下阿荣一人在养殖场。接下来的4天,她没吃没喝,直接用井水洗头洗澡,根本顾不上坐月子这回事。第四天,小周才来看她。她只顾跟着小周走,跌跌撞撞,居无定所。
在小周常住的出租屋里,阿荣见到了很多男女,她知道“他们都是不正经的”。有一次,她撞见小周和另一个女孩睡在一起,她也知道在她怀孕期间小周便有了其他女朋友。然而,当小周要求她跟他一起回四川老家的时候,阿荣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让阿荣始料未及的是,小周的老家是一个极其穷苦的地方。由于产后身体受损,阿荣整天没有精神,倒头睡下去便睁不开眼睛,小周的父母认为她“有病”而不接纳她,小周对她的热情也远不如前。
“爱情不能当饭吃。”她从四川回广东的旅途中,列车在湖南某一小站临时停靠,阿荣没有跟小周告别,独自下了火车。
后悔
阿荣回家了。1995年,阿荣的身体养好了一些,也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丈夫比她大一岁,是当地的农民。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育有一子,今年已14岁。丈夫家里穷,脾气暴躁,常常对阿荣拳脚相加。
结婚15年,阿荣对丈夫隐瞒了自己的过去。在第二个儿子一岁多时她再次外出打工,孩子舍不得她,一哭,她就想起了自己那个被送养的孩子。“我离开这个孩子,他还有爸爸有爷爷奶奶,而那一个,却什么亲人也没有。”
阿荣与当年那个煮饭阿姨早已没有联系,只记得阿姨老公的姓名,记得她家附近有一个铜沙水库。而对于领养孩子的夫妇,她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