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述沉浸在母亲离去的悲痛中。
张方述跪在地上看完母亲的葬礼视频。
“母亲是大树,我是一片叶子,母亲倒下了,我也想随她走,但我最终接受了现实。”昨天,“劫持人质救母”主犯张方述在乐昌监狱通过录像看见母亲灵堂的刹那,泪流满面地沉沉下跪,一直跪着看完整个葬礼。利用QQ视频与弟弟张方均对话时,他主动提出出狱后,要带弟弟一起向被劫持过的女孩当面道歉。
文/记者胡利 通讯员刘洪群、尹华飞、阚淼
昨日中午11时左右,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停靠在乐昌监狱心理矫治室外,这一切,都是为预防张方述可能出现的休克等症状。引起广泛关注的通过录像观看母亲下葬过程的“特殊待遇”,将在服刑人员张方述身上“破例进行”。约40分钟后,张方述被警察带进矫治室,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
按照事先的承诺,记者将张方均稍带的“四句话”转告给了张方述。“我妈埋葬在哪里?”得知母亲已被顺利下葬,张方述迫不及待地问。“她回到了你生父身边,龙桥镇,一大清早从临江镇出发运过去的。”听见记者肯定的回答,张方述的脸上肌肉稍有松弛。
昨日早上5时许,临江乡亲早早地起了床,一时间,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响成一片。接着,装着谢守翠遗体的棺材被装上货车,运到一山之隔的龙桥镇。所幸的是天公作美,没有下雨,棺材很快被大伙从山下抬到山上,按照既定时间“垒土成堆”。张方均说,看见母亲入土为安,他的心逐渐平静,遂带着4岁多点的小侄儿云飞,到镇上接受电视台视频连线,以便他跟快11个月未谋面的哥哥张方述见面。
泪流满面跪着看完葬礼
重庆电视台记者打包传送至乐昌监狱的视频共分三大段:灵堂设置、清晨出殡、墓地下葬。当技术人员为张方述打开“灵堂设置”时,故乡的孩子、亲友、院坝,一一跃然屏幕,令张方述目不转睛地寻找熟悉的身影和声音。“妈——”母亲谢守翠的遗像一出现,张方述不由得轻声呼唤妈妈,拉开坐椅对着屏幕就沉沉下跪,热泪也随之喷薄而出,哭声怆然。
就这样,张方述一直跪着,哭着,一任泪水打湿灰色的囚服,直到妈妈的遗像淡出镜头,直到出殡的车辆消失在村口,直到母亲的棺材被盖上黄土。张方述为母亲的葬礼跪了20分钟。
母亲是树 曾想树死叶去
“母亲死去那晚,我整夜睡不着,我问别人这是不是在‘守夜’。”张方述认为,他和母亲有一定的心灵感应。9月7日夜至8日凌晨,他躺在监狱的床上一直无法入眠,心里非常烦躁。“守夜”是老家的风俗习惯,意在为死去的长辈彻夜守灵,不得擅自入睡。他此时茫然地拿“守夜”与***开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
“母亲是大树,我是一片叶子,母亲倒下,我也想随她走了。”张方述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连日来总是回想母亲过去的点点滴滴,包括母亲迎接兄弟俩的笑容,为他们缝补衣服的动作,都令张方述大脑像放电影一样回忆。张方述说,家里虽然穷,但母亲的爱是慈祥的,这种母子情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张方述到乐昌监狱服刑时,带了一张登载母亲照片的报纸,在监狱里,张方述一想念母亲就翻报纸出来看,端详母亲的照片。“我曾想,要是母亲这棵大树倒下了,我这片叶子就没有活着的意义,我曾想追随母亲而去,经警察同志这几天的开导,我明白这是花开花落,自然规律。”张方述说。
劝弟弟对养父要尽孝至终
“养父以前确实对我们不好,他文化不高,爱喝酒,我们别太计较。”张方述兄弟俩从小生活在母亲改嫁的阴影里,一直对养父的印象不好,彼此差点成了“仇人”。然而,张方述昨天在视频里告诉张方均,母亲走了,家里的一切都需要弟弟支撑,希望弟弟好好找份工,把家事打点好。弟弟要好好孝敬养父、爱护义妹,相信他出监狱后,也会像对待母亲一样孝敬养父。
“叫伯(养父)少喝酒,不要想多了,尽管我们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但云飞永远是他的孙子。”张方述说,养父这辈子很不容易,希望养父等他回家尽孝。记者也了解到,张方述的养父现面对死后执意要葬回前夫身边的老婆,内心深处五味陈杂,无数次暗自拭泪。
定要跟受害女孩道歉
“等我出狱了,我们兄弟俩一定要去跟受害人当面道歉。”张方述在视频跟弟弟说了这个想法,张方均一口答应。张方述还说,他进入监狱以来,一直反思自己的行为,女人质与他无冤无仇,他不应该伤害人家。“我看见自己拿刀劫持女人质的图片感到无地自容。”他一定要向她当面道歉,不然会终身不安。
连日来,记者通过多种渠道打听当时的女人质邝某的下落,仍一无所获。有律师说,据邝某留下的笔录显示,她并不恨张氏兄弟对自己的“过激”之举。
听见儿叫爸爸脸露微笑
“爸爸,你要好好的。”张方述的儿子云飞坐在张方均的怀里,张大眼睛看着从千里之外现身视频的张方述说。孩子还伸出嫩胖嫩胖的小手,试图摸摸久未谋面的爸爸的脸。“你要听二爸(张方均)的话,要乖,等爸爸挣钱回来给你买车车(玩具车)。”张方述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母亲死了,我选择在广州创业。”张方述昨天说,之前,他曾计划要给母亲及家人惊喜。那就是等他出狱后,要独自凭在监狱里学会的制衣技术,先去制衣厂挣上一笔钱,然后突然出现在家人面前,并将母亲等人接至广州,可惜母亲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