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传霞看着从拘留所回来的老公黄镇波,表情复杂。 南都记者陈显玲摄
南都讯 记者陈显玲 沉默,长久的沉默。昨日凌晨,孕妇黄传霞看着刚走出拘留所的黄镇波,没有厮打叫骂。一星期以来,她因过预产期不生,在派出所苦等被抓老公广受关注,备受质疑。他们说这是比劳教更深刻的教训,感谢警方人性化做法,并计划在胎盘功能检查结果出来后马上进行手术生产。
昨日,南都记者在龙岗区第二人民医院见到黄传霞夫妻俩,黄镇波剃着光头,精瘦,身穿西服。他说,自己前日傍晚接到劳教所外执行的通知,离开深圳市拘留所,“身上没有钱,出租车看我们是光头刚出来不拉,坐公交又坐错方向”,折腾到深夜,夫妻俩终于在医院见面。
“他剃了光头,蓄了胡子,有点陌生”,黄传霞说见到老公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黄镇波原以为老婆会对自己又打又骂,“但她就是看着我,眼里都是怨恨。”
黄镇波出来后,一直没联系上爸爸和弟弟。黄镇波告诉南都记者,怀孕妻子冒险苦等自己,让自己得到比劳教更深刻的教训。“在离开拘留所时,警官说换种方式教育也许会更深刻。从劳教改成所外执行,我想肯定是派出所同情我老婆。”黄镇波说,会记住差点妻离子散的特殊教训,远离赌博。
黄镇波说,自己之前是给工厂做机床零件等代销业务,这次被劳教丢了工作,没有积蓄,本打算回老家生产,“在城市生费用太高,但现在想回去也不可能,希望有人能帮我们暂时渡过难关。”
对话
“没想害死孩子,那太残忍”
南都:很多人认为你(老婆)是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警方,你觉得呢?
黄传霞:我当时没有钱没有亲人,不知去哪求助,害怕自己一个人出事,我的这些情况警方都核实了,我不是编造的,怎么是威胁呢?我并不知道警察会管我,现在感谢他们在危难之中帮了我,感谢一个王警官给我20元吃饭,更感谢他们给我老公机会。
黄镇波:我老婆都不知道什么叫威胁,不是说有困难找警察吗?我觉得我老婆知道找警察是明智的,要不然就应该在出租屋里等死才对吗?我们这些外来人漂在城市,都不能出意外,一出事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南都:你(老婆)一直不生孩子,出于什么考虑,会怨恨对方吗?
黄传霞:刚开始我确实怨恨老公,觉得他真正做到的事很少,怨他,也怨自己,过到求助无门的地步。后来,到医院不生一是害怕承担责任,不知道我和老公以后会怎样,很犹豫,一直担心费用问题,孩子生出来要吃要喝,没钱,不知道怎么办,就拖着不生,没想过害死孩子,那太残忍了。
黄镇波:我不怪我老婆,听说她在派出所,***让我在电话里劝她,我说你回去吧,不要折磨自己,看看能不能去我老家,后来我想她可能等一两天就想别的路了,想她可能生下孩子往我家里一扔就走了,想她可能生下来扔了孩子,又想她可能花几百元到小诊所把孩子流掉,我没想到她坚持这么久,很感谢她。
南都:现在对这个孩子怎么打算?
黄传霞:等孩子满月,我就送回山里的老家,然后出去找个工作供孩子长大、上学。
黄镇波:等孩子长到一两岁就送回老家,我们专心打工赚钱,家里没田已经回不去,大城市还是机会多。
事件回放
●11月10日,因老公黄镇波10月30日赌博被抓劳教一年,接近预产期的外地孕妇黄传霞到布吉水径派出所苦等。
●11月17日,孕妇黄传霞晕倒在派出所,120送到医院后她又迅速返回派出所。
●11月23日,龙岗区第二人民医院免除押金接收黄传霞入院,确定她超过预产期一周有余。
●11月25日,黄传霞后悔在派出所死扛,开始犹豫是否要生腹内孩子,其消失的公公小叔一直没有出现。
●11月26日,黄传霞在安全生产期限之前,突然对预产期表示不确定,医院为她做了意在检测胎儿安全的胎盘功能检测,28日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