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歌手辛酸?其实男歌手更辛酸!”就在记者走遍岛城多家夜店寻找驻唱女歌手的时候,一位酒吧经营者强烈建议记者去做一下驻唱男歌手的故事,“他们背负着养家的责任,作为一个男人,他们面临的压力会更大。”
经常在酒吧里活动的人一定会发现,青岛酒吧里男歌手的数目比较多。因为男歌手的互动能力较强,夜店都会用男歌手压轴。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驻唱男歌手中不乏才子、富二代,有人甚至还当过大学老师 ,但他们为了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选择在夜店驻唱,为了得到家人认同就得拼命赚钱,有时还会受到女客人骚扰……
易超 一月往家交一万,敲开父母的心
学音乐的人都是向往自由的,太闷的东西做不来。——易超
易超,穿得不炫长得也不帅,模样憨厚,甚至还有啤酒肚,但他却是VIVI酒吧里公认的实力派歌手,专长是唱各类英文歌曲。采访了多位驻唱歌手后,记者发现他们中有很多人都可以算得上“宅门逆子”,原本有着不错的家境,但为了音乐却选择走上艰难的自由之路,易超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有很多亲戚是当老师的,表哥表姐中就有好几个是博士。我是独子,从小家里就管得严,可偏偏我又不是个读书的料,从小成绩就不好,中学的时候就跟着人家搞乐队了。”1982年出生的易超是武汉人 ,在青岛的VIVI酒吧已经唱了一年多了。“我大学主修文学,毕业后在还在大学里当过一年的计算机老师,2002年的时候,每个月能拿三千多块的工资,已经是很好的工作了,但我就是干不来这种太安稳的工作。”就这样,瞒着家人辞了工作的易超,跟朋友组了个乐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演艺生涯,这一唱就是九年。
“那时候全家人都很反对,还对我进行了经济封锁,积蓄花光了就只好硬着头皮跟朋友借钱过日子,好在后来有了信用卡这个东西,不过让我足足做了两年卡奴。”易超说,组乐队、到处跑的那段时间是自己最贫苦的日子,但也是最快乐的日子。
从2006年开始,易超开始固定往家里交生活费,每个月能往家里交一万块钱,这慢慢打破了他与父母之间持续了三年的冷战,那时候他已经从乐队单飞了,与一家全国连锁的知名酒吧签了合同,先后在长沙、武汉等城市演出。“父母过去不让我玩音乐无非就是觉得我不务正业,过不上好日子,现在我凭自己的实力赚到钱,他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收入稳定的易超后来还给家人买了房子,为了挣装修的费用,他一晚上最多要跑四个场子。“现在跟家人的关系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们也来听过我唱歌。”
易超告诉记者,那时候以一曲《老鼠爱大米》红遍大江南北的杨臣刚就是自己在武汉圈子里的朋友。“前段时间回武汉,还跟他见了面,他自从红了以后,已经慢慢从台前淡出了,我还记得那次他跟我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唱功,一定不会转幕后的。’”
易超曾被香港一家知名唱片公司看中 ,“那时候他们给我打电话,说觉得我的歌不错,想让我去广州 ,给他们的歌手写歌当枪手,但后来想想我还是拒绝了。”
易超认为那样做违背了他对待音乐的原则。易超说,带着爱人环游世界是他最大的愿望。“2007年,前女友跟我说,‘我等不起了。’然后我们就分手了。虽然我很难受,但那个时候我的状态的确太漂泊了。”从那以后,易超没有再交过女朋友。“过去都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现在想想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的易超一边自修管理学,一边苦学英语。
“前不久跑去泰国玩,在酒吧里跟老外飙歌,他们都以为我是美籍华人,其实那都是我平时为了唱好英文歌而练的。”易超说,即使以后不做歌手了,也会尽量去做与音乐相关的工作,除此之外他还盘算着开一家为“背包客”介绍工作的劳务中介。
魏波 曾有富婆拿三万元“砸”他,他却装傻
这个工作和白领上班是一样的,只不过换了工作时间和地点。——魏波
1985年出生的魏波,是个标准的青岛帅哥,一直用青岛话接受记者的采访。从跟着群艺馆的老师学习声乐开始,他曾在两年内唱了八个城市,魏波已经驻唱五年了。“一开始我也是怀着明星梦的,总想着哪一天,就能在哪个舞台上被人挖走,那是一件多么让人激动的事情啊!”
魏波说,“刚出道的时候,我认为自己已经不错了,就开始到处报名参加比赛。我曾经是梦想中国江苏地区20强,也算是有点儿实力的选手。”带着满腔的热情走进这个圈子,魏波却发现现实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不是不愿意做了,而是做不起了。从梦想中国的舞台上下来,再看看那些东奔西走的年轻人,却发现有些现实条件让你不能再做明星梦了。”在音乐圈里混了两年后,魏波的思想开始发生转变:从以前的想出名到现在的求稳定。“选秀都是那么回事儿,没钱你就别想搞艺术。”此时的魏波已经不再对成名抱有任何幻想,“我现在能签到这种全国连锁的娱乐机构,在同行里已经算是待遇不错的了,当年很多跟我一起出道的朋友,现在都已经转行了,这一行就是这么现实。”
“即使每天泡在夜场,我们也不会像别人想的那样——整天醉生梦死、左拥右抱,在我看来,这个工作和白领上班是一样的,只不过换了工作时间和地点。”虽然魏波一再强调酒吧歌手的生活并没那么荒唐,但在记者的追问下,魏波还是承认了自己的确曾经被富婆用钱“砸”过。“那时候是在深圳,有个女的三十多岁,连续一个星期,每次我上台她都会来捧场。”魏波说,他已经记不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了,但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个有钱人,“每次她来酒吧,总是在我上台唱歌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一叠百元钞票,一张张扔到我面前。”后来他算了一下,一个星期下来,这位女士总共向他“砸”了三万元左右。魏波说,解决这种事的方法就是一直装傻,不接茬,“不过自从她出现以后,我也有所顾忌,唱歌的时候一定不敢看向她的位置,生怕人家有什么误会。”就这么装了半个月后,这位“富婆”再也没有出现,“也许又有了下一个目标吧,反正再也没来了。”
铭铭 模特老婆为了支持他,变身小跟班
最后为了唱歌,我把网络游戏都戒了。——铭铭
卡车帽、嘻哈风T恤和外套,再加上牛仔裤、板鞋……记者怎么都看不出1981年出生的铭铭已经有八年多的酒吧驻唱经验了,他现在是夜潮吧里最会互动的歌手,因为他在大学时主修英语,所以现在可以轻松驾驭英文歌曲。
不要问铭铭到底在多少酒吧里唱过歌,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只记得最多的时候一天赶四场,都是不一样的歌,一晚上拼命唱了16首歌。”
他跟记者讲了最忙时的 安排——“21点30分到签约的酒吧报道,22点赶到麦岛一个酒吧,唱四首歌。然后跑胶州湾高速,到城阳一家演艺性质的酒吧唱歌。23点30分,到旁边一家酒吧接着唱。最后,再回到出发点,在凌晨1点那段时间进行最后狂欢,之后就是等待在凌晨2点30分左右下班了。”
按照这个流程唱下来,就算状态再好,等全部结束后,还是像被剥了一层皮似的,累到不想说话。“高强度工作5小时,一丝喘息机会都没有,相信没人会不觉得累。”
驻唱歌手要想在圈里站住脚,需要从小就接受专业老师的培训。铭铭以前只是乐队中的贝斯手,如今的成绩跟他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魔兽啊、传奇啊,我原来可喜欢了,一大堆网络游戏我都把级别玩得很高,但最后为了唱歌,我把网络游戏都戒了。”每天铭铭一醒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上网学歌,“上夜店音乐专业网站,或者上我们自己人交流的论坛,找适合我们店里的歌曲,然后大量听、大量学。”铭铭说,几乎每个酒吧歌手都购买上万元的音乐伴奏。
铭铭每天用来学新歌的时间就要占据非工作时间的三分之二。“店里有自己的音乐总监,他会根据环境和每个人的特点给大家换歌。酒吧可没有提词机,完全要凭脑袋记。中文歌还好说,但外语歌呢?”由于大学时主修的是英语,对于铭铭来说,他最拿手的就是英文歌。若要唱日语或韩语歌时,他就只能将发音全部背过。
铭铭每天上班时,身后都会跟着一位高挑的美女,“我是他的司机兼保镖!”曾经做模特的云云说,她结婚后就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全心全意陪伴在老公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刚结婚那会儿,我也上过班,但是我们俩的时差完全倒不过来,我每天早上出门时,铭铭刚睡下没多久,他本来睡眠就不好,如果被我的关门声吵醒了,他这一天都不用睡了。再加上晚上他还要赶场,稍微跟客人喝点酒,我就不放心让他自己开车。后来一狠心,就变成他的小跟班了。”
“我十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是什么人我知道,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当记者问她每天跟着铭铭是不是想看紧他,云云表现得非常自信。云云告诉记者,公婆其实很久以前就想让铭铭继承家里的生意,可铭铭始终没同意。“他一直想证明给父母看,他自己是可以闯荡的,而且是可以取得一定成绩的。”
陈波 获奖无数却只是酒吧新人
一有时间,我还是会到酒吧里来,因为酒吧实在是锻炼人。——陈波
第十四届CCTV全国青年歌手大赛团体决赛荧屏奖 、青岛赛区流行唱法金奖,山东省青年歌手大奖赛铜奖 ,百事新星大赛山东总冠军……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目前又是全总文工团的一名独唱歌手 ,陈波这位阳光俊朗的小伙子,有着在无数歌唱大赛得奖的光环,但作为酒吧歌手,他却只是新手。
“因为我是青岛人,又正好在演出中结识了在酒吧驻唱的朋友,所以踏进了这个圈子。”陈波说,他从一年前开始断断续续在酒吧里演唱,“平时文工团有活动时我就参加,特别是年底的各种晚会,我还参加了2009年、2010年的青岛春晚。不过一有时间,我还是会到酒吧里来,因为酒吧实在是锻炼人。”
陈波说,自己刚接触酒吧时根本“太外行”,“无论用气、发声,甚至在台上的站姿,都跟大综艺舞台感觉不同,我调整了很久,到现在都还只是学习的状态。真的,我在酒吧纯粹是个新人,有太多要学习的地方。”陈波说,不用和很多人比较,就拿同样在夜潮吧驻唱的另一个男歌手铭铭来说,稍微懂点音乐的就能听出差距。由于陈波的专业功底比较厚,他还是成为夜潮吧22点的情调歌曲主唱。
陈波说,无论在北京还是青岛,能够在酒吧真正留下的,都是好手。“无论是专职的还是兼职的,都需要全面的经验,不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根本不可能变得出色。”尤其酒吧中的歌手与观众距离十分近,很多时候还有大量跳热舞的人紧贴在身边,“歌手被挤下台或者挤到一边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用歌曲抓住台下观众的视线并且能调动全场气氛,才是最重要的,不然酒吧聘用你干啥。”
同样是选秀出来的歌手,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酒吧生存,陈波说,“参加选秀的人太多了,就单单央视主办的比赛,就数也数不清了。我们流行唱法的还好,但台风一定要换。但是那些美声、民族唱法的呢?想改是很难的。”陈波说,其实走出酒吧或者走进酒吧,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为什么有的人在酒吧唱了不到一个月就不干了?为什么有的人却能在酒吧待上十年?实力说明一切。”
陈波年纪虽小却能成为全总文工团的独唱歌手,让人佩服。记者为了验证他的舞台实力,特意到网上搜索,结果发现了他一系列比赛以及代表全总文工团参加晚会的照片。尤其是一曲《唱支山歌给党听》,虽是和全总文工团里的很多人合作,但他作为第一个出场演唱的歌手,震惊了记者,也证实了他在大型舞台上的实力。
文/图记者 吴鲲黄默
花絮:
夜场最酷DJ台下跟女孩子讲话羞红脸
记者在采访中深切地体会到,无论是歌手还是DJ,他们真真正正将在酒吧视为工作,而不是“混”或者“玩”。在他们当中,隐藏了大量不善于言语表达但舞台感十足的人。
“你好,我叫嘉俊,我姓伍,队伍的伍。”说完这一句自我介绍,来自武汉、出生于1983年的伍嘉俊,就红透了脸。
害羞,不用记者说,相信这是大家对他的第一印象。跟其他人的侃侃而谈不同,伍嘉俊每回答一个问题,都要考虑好久,憋得自己满脸通红。可一到舞台上,伍嘉俊立即呈现了不一样的一面。只见他将耳机挂在脖子上,对着面前的电脑不断地做音效,脸上多了一份专著和用心。“真是判若两人啊!”“别看他1983年出生的,在我们圈子里是‘老资历’了。”同事说。伍嘉俊说,因为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整个大家族里只有他一个男孩子,所以他特别吃香,“从11岁开始,我就被姐姐、姐夫带去DISCO 、溜冰场、舞厅之类的地方玩,当时对DJ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从此,就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