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9头耕牛死亡 村民疑其被稀土矿污染水毒死

五彩村村民认为耕牛就是喝了洗矿污水而死亡的。汤凯锋摄

　　●村民认为，牛被稀土矿污染水毒死

　　●镇政府回应，死牛与偷采稀土无关

　　过去10多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死牛事件”，让梅州市五华县长布镇五彩村的数十头耕牛在农忙到来前“缺席”。

　　“就快要到用牛耕地的时候，村里好多耕牛突然干不了活。”6月10日，五彩村村民黄运明告诉记者，村民平时放养在山上的耕牛近日被发现有9头倒毙山中，另外还有十多头也病得奄奄一息。

　　村民怀疑，耕牛的死与山上疯狂偷采稀土有关，“洗矿要用大量的硫酸铵和草酸，牛就是喝了这些被污染的水出事的。”面对村民的质疑，五华县长布镇政府的相关负责人回应，五彩村确实存在偷采稀土的情况，但耕牛死因尚未查明。

　　一村死9牛

　　往五彩村大山直入5公里左右，是墓里田、鬼里佛等荒地，大面积荒山是村民放牛的主要地方。据当地村民介绍，长期以来，村民将耕牛在山里放养，一般隔一两个月才会上山去检查一次。只有到耕种的季节，才会将耕牛牵回来。

　　“农闲季节耕牛都在山里，没发生过什么意外。”6月10日，五彩村的黄万里说，山上放养的耕牛大概有两百头左右，其中五彩村有近百头。

　　10多天前，村民上山发现，“几头牛直接倒在草丛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有些牛也病得奄奄一息。”黄万里告诉记者，一个月前，几位村民去山里看牛时，还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消息很快传到村里，五彩村村民开始进山寻找自己的牛。在过去十多天里，村民共发现9条牛死在山上，另外有十几头牛也出现病状。村民还发现，无论是死牛，还是病牛，口里都流出很臭的口水，“牛喉咙和舌头腐烂，最后不吃不喝而死。”耕牛为何集体生病？村民的焦点聚集在山上的几个稀土矿点。

　　一山藏4矿

　　五彩村村民告诉记者，相对于往年来说，墓里田、鬼里佛地区与以往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新出现了几个偷采稀土的矿点。

　　“去年11月份左右，就有人在这里偷采稀土。”6月10日，住在五彩村村口的村民黄先生告诉记者，去年年底的时候，他们陆续发现有外地货车开往墓里田等地，越来越多车辆出入引起村民的议论，他们听说，有人在山里开采稀土。

　　“当时有村民向政府举报过，后来镇上也派人过来查处。”黄先生说，今年年初，镇上到墓里田地区一个矿点查处过，这个矿点也停止了一段时间。但让村民感到失望的是，稀土开采很快死灰复燃。五彩村村民认为，村里偷采稀土一直都没有停过，由于稀土洗矿需要用到大量的化学品，山里的小溪一直存在被污染的威胁，尤其是下大雨后，洗矿池的污水溢出流进小溪。

　　6月10日，记者在五彩村穿龙惊、墓里田、新乃方上坳等地发现，在放牛山地区共隐藏着4个偷采稀土矿点。记者徒步进入大山墓里田等稀土矿点发现，采矿点上仍然留下了很多硫酸铵等化学品的痕迹。据一位熟知稀土开采的人士介绍，盗采者将含稀土的泥挖出来后，清洗过程中加入了大量硫酸铵和草酸。这两种化学物品都有一定的毒性和腐蚀性。

　　在墓里田地区一个刚刚被整治填平的矿池旁边，看到一堆牛粪和几个牛的脚印，村民黄万里认为“我们的牛很可能是喝了洗矿水中毒的。”

　　牛死因不明？

　　尽管村民质疑耕牛出事是因为喝了污水，但当地政府相关负责人却称，牛的死因与滥采稀土无关，这些牛仍然“死因不明”。

　　政府的结论让当地村民颇为费解。当地村民认为“村里有两条小溪，喝另一条溪水的牛就没事。”村民黄先生说，如果牛是因为发生瘟疫等情况而死，那么在疫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全村都应该封闭，防止疫情扩散，但目前却没有。而住在山里水库边的张先生则告诉记者，他家除了3头牛死亡以外，另外5头羊也死亡，死亡症状与牛的都基本相似。

　　对此，长布镇镇长李文育告诉记者，今年1月，镇里就接到群众的投诉，他们随后到矿场进行查处，但现场的老板已经逃跑。李文育表示，这些稀土矿点都没有合法的开采证，他并不否认五彩村存在盗采稀土的情况，但梅州市和五华县相关部门都派出了专家，对死牛进行检查，但却并没有发现病因。

　　五彩村两委6月3日下发的一份《关于处置病死牛的紧急通知》称，为妥善处理好目前村里出现的病、死牛，请村民于6月4日中午12点前对自行饲养的病牛进行扑杀，同时对扑杀的牛进行补贴，大牛5000元，小牛3500元，逾期不处理者，补贴标准将按国家标准执行，大牛1500元，小牛750元。

　　但政府的补偿措施却遭到了部分村民的抵触。“在没有弄清楚牛的死因之前，我们不去领这个补贴。”村民黄先生认为，政府如果不能明确查出死牛的病因，就可能存在包庇非法采矿的嫌疑。

　　(南方农村报记者刘龙飞对此文有贡献)

　　记者 汤凯锋

　　实习生 胥柏波 梅州五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