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用欠费手机拨通120 未被救护车找到身亡

孕妇马丽所在的单元门外景。梅建明摄

事发的小区外景。梅建明摄

　　昨天上午，记者接到报料称，在7月30日下午约2点时，家住南京市六合区天赐佳园8栋101室的年轻孕妇马丽(化名)，因腹部疼痛难忍，向当地120求救。后120救护车紧急赶往现场，因未能找到马丽的家门，且此时马丽的手机又因欠费停机，医护人员在小区停留并寻找无果后，离开了小区返回医院。然而，傍晚6点多，马丽的丈夫下班回家，发现妻子躺在血泊中，早已昏死过去。他再次向120求救，将其送往六合区人民医院急救，1个小时后被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死亡，死因为宫外孕内部大出血。

　　到了求救女子家窗外

　　120还是没找到人

　　昨天上午，记者来到六合区天赐佳园，死者的姑父告诉记者，在得知侄女死亡的消息后，他们心痛不已。在处理马丽的后事时，亲属翻看她的手机，无意中手机记录有她拨打过120求救电话的记录，时间在当天下午1点56分。

　　“为什么打了120急救电话，周围邻居也看到当天确实有救护车来过，但没有将她救走呢？”马丽的姑父说，他们为此四处寻访，想探求***。最终了解到，马丽当天下午确实打过120，也跟值班人员通过话，但救护人员到马丽住所的小区楼外，甚至曾经到过马丽家的窗外，但还是没能找到她，于是驾车离开了现场。导致马丽苦苦等待无果，昏死家中长达三四个小时，后抢救无效死亡。

　　“可怜的孩子，在家里大出血了，衣服上全是血，大小便失禁，但她还是坚持把脏衣服换掉，放在一旁，自己穿得干干净净的，就是等医院的救护车来，准备去住院的。”马丽的姑妈说，后来检查才知道她怀孕快一个月，而且是宫外孕，这种事情如果及早治疗，也就是一个小手术，不会致人死亡。

　　“当时孩子的手机是停机了，但仍拨通了求救电话，这说明情况紧急。”马丽的家属告诉记者，今年28岁的马丽，在六合市容部门工作，今年5月9日与在银行工作的熊先生结婚，然而，在结婚2个多月后，就发生了如此意外，实在令人痛心。

　　双方说法

　　家属

　　医院未尽寻找义务，存在失误

　　马丽的亲属告诉记者，当时120赶到现场时，与报警的马丽联系，发现她的手机停机了，但他们在小区只停留了总共约6分钟的时间，寻找了一遍后，便驾车离开了现场，没有尽到仔细寻找的义务，对马丽的死亡负有一定的责任。

　　“我们去问过医院，当时他们到小区孩子所住的楼前确实寻找过，但3个单元门只找了2个，唯独剩下的这个没有问，而孩子恰恰就在这个单元的一楼101室。”一位亲属告诉记者，当时了解到，医护人员按过楼道单元公共的防盗门，但没有反应，也没有响动，根本就是按错了。原来，马丽所住的101室，楼道外面的防盗门应该按“0101”，但救护人员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只是按了“101”，以为没有反应。“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向小区的物业保安询问，或者向周围的邻居询问，只要再细致一点，就可以挽救一条生命，但他们没有这样做。”马丽的一位亲人痛心地说道。

　　家属们反映，他们也感到遗憾的是，马丽的手机当时停机了，救护人员无法联系上她本人，但这也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其一，可以通过小区保安敲门询问，他们知道如何操作；其二，可以拨打110求助，由警方查询联系马丽或者她的丈夫。“不是紧急情况，谁打120啊？医护人员接到报警后，都关系到一个生命，都应该完全核实清楚，在未找到报警人，又遇到这次诸如停机等意外时，更是有可能出现特殊情况，更应该慎重。但他们没有做到，他们的这一失误，却送掉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马丽的家属流着泪告诉记者，这说明120存在失误。

　　医院

　　患者手机停机，救护人员遍寻不着

　　随后，记者找到六合区120急救中心主管单位六合人民医院，该院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120急救人员确实是尽到了寻找患者的责任，寻找到了两个单元，又相继按了门铃。同时，还多次联系了患者，手机停机，实在找不到，又与总部联系，这才离开的。

　　记者在医院仔细听取了数段120通话录音，从马丽求救录音，到救护人员到现场寻找及联系无果后，与指挥中心联系的电话录音。录音显示，下午马丽致电120，称自己肚子痛，值班的赵姓***询问是否痛经，马丽否认，并回答可能是胃痛，又答复家人都上班去了，只有一人在家，并报出了家庭地址。

　　从通话中，可以听出马丽当时的语气相当急促，显示非常难受。可能受此影响，她在报家庭地址时，直接报的是“天赐佳园8栋101”，并未报出具体是几单元。不过，该小区与医院相距只有1公里多远，约三四分钟后，救护车即赶到了小区，并找到了马丽所住的楼宇。

　　“我们的医护人员当时寻找了1单元和2单元，当时刚好都有人出楼道，开了外面的防盗门，医护人员急忙冲进去，按101室的门铃、敲门后，发现屋里无人，又退了出来。”六合人民医院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3单元外公共的防盗门是锁着的，医护人员按了外面的门铃，但没人在家。后来，又逐一按门铃。为找到患者，司机还鸣响报警喇叭，以提醒患者救护车已到。

　　“关键是患者的手机停机了，无法联系上。”一名医护人员称，他们在现场相继拨打了患者手机多达5次，都是停机。他们还向保安询问过，但保安讲3个101，怎么联系啊。也是在多方努力无果下，这才离开现场的。而记者在天赐佳园的保安室了解到，当时有医护人员询问过，但具体的内容，因当事的保安没有值班，不得而知。

　　而对于家属质疑，当时手机停机，为何没有报警？六合人民医院称，他们没有找到患者而空车返回的情况屡见不鲜，并没有报过警，这一次也同样如此。“如果患者当时打开自家及楼道的防盗门，在旁边等候。或者实在走不动，听到救护车的警报声或者人声，向外发出求救声，或者扔东西砸窗玻璃，都有可能引起人注意，从而获救。但当时的情况，实在无法预料，手机又停机，这种意外，太出乎意料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这名工作人员说。

　　一个解释

　　停机可拨紧急电话 但接不了电话

　　专家提醒务必说清所在位置

　　不少市民可能有疑问，为什么患者马丽手机停机，却还能拨打120电话求救？记者通过相关渠道了解到，手机在欠费停机的状态下，仍然可拨打像110、120等紧急救助电话。但一般来说，救助人员赶到附近，寻找求救者时，往往是用随身携带的手机回复报警电话，处于停机状态的手机就无法接到了，得到的回答是“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停机。”

　　因此，相关专家特别提醒市民，碰到紧急情况，即使手机欠费，仍可拨打紧急电话，但一定要说清自己所处的具体位置，周围显著性的建筑或者标识，以便救援者及时寻找和准确找到。

　　一种现象

　　事发当天

　　救护车空跑5次

　　一年要空跑300多次

　　“我们救护车经常空跑，都习以为常了，医院每年为此花费巨大。”六合人民医院的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该院120急救车一年至少有300多次出空车，其中不乏报假警者。

　　据介绍，老六合区里，所有的急救任务都是由六合人民医院承担，120报警及急救中心就设在该院，人财物均由医院管理，接警及派出救护车均在这里完成。“医院共有6辆救护车，负责六合城区及郊区，任务还是非常重的，而接到假警，或者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找不到患者而放空车，是经常的事。”这名工作人员称，就在马丽求救的7月30日当天，他们就已有5次放空车，有六合面粉厂附近的、西门的、瓜埠的。而有一个就是假警，夫妻俩吵架，说有一方坠楼了，救护车赶到现场，当事人死活不接电话，后来了解到是瞎报的。

　　据这名工作人员介绍，放空车这种情况，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报假警，有的是因为病情有所缓解就不要救护车，有的则是自己找到了交通工具等等，碰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强拉，同时，也不可能收费，但人员车辆支出却照常。据了解，虽然六合人民医院是六合的120急救中心，但南京市急救中心对该院在业务上有指导关系。

　　记者采访六合区卫生局时，得到的答复是，对于120急救车辆找不到患者的情况，并没有硬性规定必须报警，医护人员的做法是符合常理的。目前，当地公安及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此事。

　　本报记者 梅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