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尽力保持微笑的小美,面对采访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她低首掩面,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小梅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带着儿子跟着继父回老家。
深圳新闻网(微博)9月8日讯(记者王丹丹) 差几个月才满16岁的少女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产下宝宝,慌乱中女孩将婴儿放至楼下,好心邻居报警后婴儿被医院接走。几天后,女孩父亲到医院认领婴儿时却被要求出具亲子鉴定证明。9月7日下午,记者在北大医院见到了这对父女,无力支付亲子鉴定费用的他们,面对院方的要求显得沉重又无奈……
怀孕7个月浑然不知 少女意外产子
9月4日清晨7点多,家住布尾村某栋居民楼一楼的王女士隐约听到婴儿的哭啼声,听哭声“感觉孩子应该还不到两个月,只是听不到大人哄孩子的声音”,心怀蹊跷的王女士走出门外,顺着哭声看到“孩子在塑料布里动,额头上沾有血,身子还连着胎盘”。身为母亲的她看着这个孤零零的婴儿,“当时心里只想哭”。电话报警以后,王女士一直站在门外陪着这个孩子,用她的话说,“这是两个人有缘”。
就在几十分钟前,在同一栋居民楼的三楼,少女小美(化名)在洗手间里意外生下了一个男婴。她还未满十六岁,之前从未意识到自己怀孕,因为“一直没有什么反应,每个月会有很少的月经,肚子大了以为是自己发胖”。生下孩子后,因为担心被室友发现,惊慌失措的小美将孩子裹在一块塑料布里放到了楼下的平台上。匆忙赶回楼上的少女,在清理洗手间的血水时体虚晕倒,室友发现后迅速拨打了120电话。
不久,首先赶到的救护车将婴儿送至北大医院,随后赶到的救护车将母亲送到了福田中医院。没有人会料到,这一前一后的救护车给几天后的认领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认领婴儿遭拒 院方要求做亲子鉴定
得知女儿入院,小美父亲曹先生从湖南老家匆忙赶到福田中医院,从中医院的医生那里得知婴儿在北大医院后,曹先生连续两次赶到北大医院看婴儿均被拒绝。无奈之下,曹先生找到报警的王女士,到派出所拿到了当时的出警证明。9月7日早上,曹先生为小美办好出院手续,打算到北大医院接回孩子。得知孩子可以出院了,王女士特地买了几件婴儿衣服,和曹先生父女一起来到了北大医院。
7日上午,三个人来到北大医院。医生看了曹先生出具了派出所证明后,拿出缴费单要求家属先去缴纳住院费用。想到马上可以接回孩子,曹先生并未在意缴费单上的“弃婴”二字,迅速拿出身上所剩无几的钱缴纳了4500元的住院费。
拿到收费单后,三个人终于见到了孩子,不过“给看了一眼,就又抱回去了”。医生表示,家长找到医院方的律师办理相关手续后,才可以领回孩子。然而律师的回答却让曹先生格外沉重,原来按照程序,认领这个孩子必须出具亲子鉴定。曹先生不明白,“既然目击证人和警方的证明已经有了,为什么还非得逼着我们走这个程序”。
“亲子血缘关系对一个家庭至关重要,出具亲子鉴定证明是必须要走的程序”,北大医院工作人员方豪告诉记者,婴儿被救护车送至医院时身边没有亲属陪伴,所以院方无法认定孩子的直系亲属。
“孩子送来时有轻微的骨折和颅内出血,医生诊断婴儿还患有新生儿黄疸,现在我们在尽力给孩子治病,但认领孩子还是需要DNA亲子鉴定。”方豪告诉记者。
无力支付高额费用 期待社会关注
7日下午,记者在北大医院见到了曹先生和小美。不到16岁的少女,尽管脸上挂着笑容,神情却格外的虚弱疲惫,一双大眼镜里充满无助、羞涩和慌乱,一站一坐都显得沉重吃力。曹先生告诉记者,“她本该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的,但实在付不起高昂的费用。”
曹先生告诉记者,小美是去年四月份来深圳打工的,“电话里她总说自己过得很好”,自己也并不了解孩子在深圳的情况。在小美躲躲闪闪的描述中,记者了解到,小美在深圳曾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几个月前两人吵架分手,而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怀上孩子。
曹先生一家在湖南农村,夫妇二人都没有工作,紧靠几亩田维持生计,“一年下来收入也就一万元,除去开销家用已所剩无几”。几天前从湖南赶过来时,曹先生身上只带了一千块,“后来找亲友借了差不多一万元汇过来,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恐怕最后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谈及以后的打算,曹先生表示,他们要把孩子接回老家自己抚养。医生讲过,小美以后做母亲的机会很小,这个婴儿对她来说,可能就是唯一的骨肉。尽管,她还不到16岁……
然而,小美和孩子近九千元住院费几乎让曹先生倾其所有。几千元的亲子鉴定费用和未知数目的医疗费用,让他沉重疲惫、茫然无助……
“今年的粮食和棉花还不能卖,不知道还要在这里花多少钱,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面对记者,这个一脸愁容的中年男人几度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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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少女厕所内诞下男婴
深圳晚报讯 年仅16岁的小梅(化名)怀孕7个多月,自己却“一直以为只是发胖”。9月4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小梅在洗手间诞下一男婴,因失血过多晕倒。母子俩随后被急救车分别送至两家医院。待小梅的继父到医院探望男婴时,却发现催款单中姓名一栏上写着“弃婴BB”。
9月4日早晨,住在福田区布尾社区员工宿舍内的小梅感觉到肚子不舒服,于是去上洗手间。但是,让小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洗手间里,她竟然产下了一名男婴,突如其来的一切让这个未满16岁的少女惊慌失措。“他脐带还连着胎盘,我脑子晕晕的,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是活着的,地上有好多血!”这个小生命在小梅肚子里已7个多月,她却浑然不知,“我以为自己发胖了,例假每个月也来,只是很少。”
小梅感到十分害怕,她将小孩连同胎盘一起放在楼梯间平台角落的一块布上。然后想回到洗手间将地上的血水冲掉,“当时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就晕过去了。”工友和老板娘发现小梅晕倒在洗手间后,立刻拨打120,小梅便被送到了福田区中医院。
9月4日7时许,与小梅住在同一栋楼的王女士被婴儿啼哭声吵醒,出门查看,竟发现楼梯平台上一婴儿在啼哭,额头上还有血迹。王女士立刻报警并拨打了120急救电话。随后,男婴便被急救车送到了北大深圳医院救治。
小梅的继父曹先生从湖南常德赶到深圳,9月7日交完婴儿所欠北大深圳医院的医疗费后,看到了男婴,医生说男婴患有黄疸和贫血症。因催款单中姓名一栏写着“弃婴BB”,曹先生无法领回孩子。他说:“医院的律师让母子做亲子鉴定,我们根本没有钱去做。他们母子送医院的时间只相差了几分钟,只是送去了不同的医院,孩子怎么就成了弃婴?”
记者随后来到了北大医院办公室,一位方先生表示医院只能从医疗的角度认定孩子是否与小梅有血缘关系,领走弃婴必须依照相关程序,至于医院如何认定孩子为弃婴的,他也不清楚。
天色渐晚,小梅和曹先生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2000元的亲子鉴定费用相当于这个农民家庭一年收入的五分之一。曹先生哽咽着对记者说:“难道这个孩子真的只能成为弃婴吗?”
(深圳晚报记者简洁 实习生申兰 史亚玲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