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农村报讯:庄少宁原来是个木工。因为祖上有医治皮肤病的秘方,加之对行医感兴趣,10年前他转行成了广东省海丰县联安镇联南村——这个“卫生站空白村”的一名乡村医生。但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他不曾料到,想为自己找一条后路,却招来了一连串的麻烦……
村医参选村官落败
近些年来,联南村的常住人口越来越少了。这个原有1500多人的村庄,留下的不过三分之一,大部分村民都迁往城镇居住。庄少宁所在卫生站的生存处境也日益艰难,为此他显得忧心忡忡。“平均每天看病的人就三两个,有时甚至零门诊。每月收入不超过500元。”
年近五旬的他每天有大量的空余时间。闲着的时候,他便思考自己的退路。有一天,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也许我可以尝试竞选村干部,为乡亲们干点实事。”在他眼中,改革开放30年来,村里几乎没有任何改变——没有水泥路,没有像样的楼房,村民仍靠着年久失修的水利耕着那一亩三分田……
于是,2008年3月,雄心勃勃的庄少宁决定参加第四届村委换选。他的目标是联南村村委会主任一职。在此前的一个星期,他成功当选为联南村西燕潭村小组的小组长。“当时心里想,凭借自己的一番热情,再接再厉,再下一城。”
可惜,庄少宁落败了。他得票率不过20%,原来的村干部高票连任。“他们联盟舞弊,甚至利用钱财买票,将选票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50元一张选票,这是村里公开的秘密。他们把买来的票,你选我,我选你。最后当选的还是他们。”庄少宁对这样的结果表示不满,“太不公平了。”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竞选失利已成事实,庄少宁心想,“不过再回去当村医罢了。”
家公行医儿媳领补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一连串针对他的问题接踵而来。
先是连任的村委主任林小奕多次向海丰县卫生局和联安镇卫生院投诉,称联南村卫生站的村医经常找不到人,导致村民不满。2009年4月,该村更以书面形式向卫生局递交申请,要求撤换村卫生站的负责人,理由是庄少宁不在当地行医,不能及时为村民服务。
2009年5月,海丰县卫生局下发各卫生站2009—2010年度的《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庄少宁左等右等没等来本站的证。经过打听,他得知镇卫生院听信了村主任的话,没有进行调查和了解,便扣下了联南卫生站的《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在找卫生院要回了执业许可证后,盛怒之下的庄少宁闯进了村委,面对面质问林小奕。两人当即发生口角,进而扭打起来。“这梁子算是结深了。”
几天后,庄少宁卫生站的《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又被卫生院收回,至今下落不明。
当年7月,当庄少宁像往年一样填表申请村医财政补贴时,村委拒绝盖章,这事便搁置下来。直到今年8月,他得知其他村医已领取补贴,才从卫生局处了解到,联南村的村医补贴已由他人领取。而领取补贴的林某芳,竟是一个“不曾在村中执业的人”。据了解,林某芳在相邻的梅陇镇开杂货铺,在村中行医的实际是她的家公。
执业许可不知所踪
对于自己的遭遇,庄少宁感到很愤慨:“我从事村医工作以来,遵纪守法,基本天天都在卫生站坐诊,为许多乡亲治好了常见病。防疫保健工作也是我负责,每个月都要花一天时间挨家挨户派发儿童防疫通知单,毫无怨言。这些村民都可以作证。村主任之言完全是在诬赖我!十年来,不曾有村民投诉过,为什么偏偏在竞选过后就说对我不满,这分明就是对我跟他争村主任一职进行打击报复。”
有村民也对庄少宁的遭遇表示同情。一位老伯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该村自上世纪90年代初两名村医相继离开后,村卫生站便名存实亡。之后也陆续有其他地方的人前来开设诊所,但总是做不长久。村民无奈,只能到其他村去看病。后来庄少宁在村里开设卫生站,村民买药和看小病就方便了。“大家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也没什么不满。”
9月1日,联南村主任林小奕在电话中对南方农村报记者回应称:“庄少宁这个人很野蛮,不懂医术,所以村里才另选贤能。”至于庄少宁指的打击报复一说,他则不予回应,此后更拒接记者电话。
如今,庄少宁只感觉自己身份的尴尬。“执业许可证被没收了,村医补贴也没了,我还能继续行医吗?”他手里只剩下一张联南卫生站2009—2010年度《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复印件,他称原件被联安卫生院收回。但卫生院矢口否认有这回事。8月31日,该院一副院长称,“我们没权扣他的证。”
9月1日,海丰县卫生局医政股的马股长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早已按规定发到各卫生站,卫生局并不曾收回联南卫生站的证。至于村医补贴,是根据村委和镇卫生院的考核结果来确定,“只有村委盖了章,我们才能发放补贴。毕竟村卫生站的设置单位是村委会,而我们只是业务指导。”对于庄少宁反映的情况,他则表示卫生局将下村调查,给各方一个交代。(来源:南方农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