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尊严死” 账单46万
乳腺癌患者住院37天 家属质疑医院收费有问题
一位乳腺癌患者，被病痛折磨了两年后，希望能够找个条件比较好的医院平静地离开。由于其***开始溃烂，家属也希望老人能有尊严地走，于是进入让老人住进了瑞奇德医院。今年8月27日，在医院住院37天后，这位老人平静地离开了。然而，家属在前去医院结账时，却收到了一份费用高达46万元的账单……
癌症恶化 老人想有尊严地离去
王先生是去世老人的儿子。他介绍，两年前，自己的母亲被查出乳腺癌后，一直在进行保守治疗，没有动手术。今年病情恶化，***溃烂痛苦不堪。老人对亲人说不想再治了，只想找个条件比较好的医院平静地度过余生。王先生找到瑞奇德医院，表达了自己的意图，希望母亲能够有尊严地去世。但医院了解了病人的情况后，表示病人***已经溃烂，只有通过手术割掉溃烂部位，才能实现病人的愿望。
7月20日，医院告诉王先生，他们已经联系到了相关专家，可以在瑞奇德医院做手术。7月21日晚，家人连夜将老人转到了该院。
7月24日，院方召集家属介绍了手术方案、风险以及大概的费用，表示在没有出现严重并发症的前提下，可能要用40万到50万。医院制定的手术方案包括3个手术，分别是乳腺癌扩大根治术、左乳切除术、大面积皮瓣移植术。
了解了情况后，7月26日，王先生与父亲同医院签署了一份《医疗费用告知书》。同时，医生在当日的病程记录上写道：乳癌晚期，保守治疗患者痛苦，手术治疗风险较大，劝家属放弃手术治疗，但家属坚持要求不放弃。王先生认为这一记录不实，医生从未劝说过他们放弃手术。
第一次专家会诊后，发现病人血液内白蛋白含量过低，不适合手术。医院随即着手提升病人的白蛋白含量，用了682.5元一瓶的德国进口药。几天后，病人的白蛋白含量终于有了提升。8月2日，病人进行了第一次手术，医生告知家属手术成功，病人随后进入了ICU病房，至8月9日住了7天，每日花费上万元。几天的观察后，医院发现病人癌细胞迅速扩散，劝家属放弃。8月15日，王先生的父亲在医患沟通记录上写下了“要求放弃一切积极治疗”，并签了字，此后医院只对病人采取了镇痛措施。8月27日，停止治疗13天后，病人离开了人世。
家属质疑 同一种药价格差数百元
8月31日，王先生和爱人一起到医院结账，发现总共用去41万多元。看到这个账单，两人吓了一跳，心里疑虑重重。当时医院电脑系统正在升级，所以两人没有结账。9月3日两人又带着律师去医院查账，发现费用增加到了46万多元。之后在律师的帮助下，他们复印了相关记录，并要求医院对病历进行了封存。
回到家后，两人对复印出来的记录仔细进行了研究，发现了诸多疑问。
王先生称，首先是7月26日家属签的《医疗费用告知书》，王先生说上面会诊费一栏里签字时是空白的，住院总费用一栏里当时写的是“40万左右”。而复印件上，会诊费一栏里填上了“8万元”，并有涂改痕迹。总费用40万左右后面，该院的徐院长又写上了“~50万”字样。
8月1日和8月15日的医患沟通记录上，家属反映说签字时“下一步治疗措施”一栏是空白的，后来都补上了有关费用的内容：8月1日“下一步治疗措施”内写的是“目前患者处于癌症晚期，治疗价值不高，且风险大，费用高(40万以上)……术后需用白蛋白，每天3瓶，680元/瓶。需多次更换人工皮，每次1.5万元左右。术后ICU每天1万元以上。家人仍坚决要求手术，愿意支付费用”。8月15日“下一步治疗措施”里写着“患者及家属放弃治疗，(所有治疗)仅维持生命尊严，要求临终时更换最好的人工皮肤覆盖。费用高，约1万以上”。
关于药品，家属说也有两个问题：一是病人用的682.5元一瓶的白蛋白，院方说是从德国进口的，而家属发现是奥地利生产的奥克玛人血白蛋白。这种药家属曾在医药公司买过，每瓶只要380元。记者从医院得知，这种药病人一共用了60余瓶。
另一种药是注射用胸腺肽，在医院的记录上，看不出任何差别的这种药有两种价格，一种是146元，病人用了3支，一种是742元，病人用了14支。
■医院回应
[1]“我们付出了真诚 却得到了这种结果”
该医院的徐院长说，因为是极为罕见的病例，王先生的母亲转到瑞奇德医院后，引起了医生的高度重视。医院所有人都对病人给予了极大的同情。关于家属的质疑，徐院长一一进行了解答。
徐院长说，《医疗费用告知书》上的改动，家属签字时都是知情的。会诊费一栏的涂改，是从5万元改成了8万元，是由医院助理秘书改的。这位秘书称，当时大家初步商量结果是5万元，她就填了上去。后来一讨论，8万元才够，所以又改了。有人劝她重新换一张，但她觉得只要家属认同就可以了，没必要再换，签字时这些情况都是跟家属说过的。徐院长说自己加上去的“~50万”字样，也是经过家属同意的，而且根据规定，这样的做法也是允许的。
关于医患沟通记录上“下一步治疗措施”一栏空白的问题，徐院长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一家都是做生意的，怎么会在签字的时候犯这种错误？”而据家属说，他们签字时也曾质疑过，院方的回答是那一栏要等到手术做完以后才能知道。
徐院长说，更换皮肤的时候，医院曾建议用便宜的猪皮就行了，但家属坚持要用最好的皮，不仅要人皮，皮肤颜色也要相近。最后医院用5000元一张的价格购得两张皮肤，共花费1万元。家属则称到底用了几张皮，他们也不清楚。
关于药品的问题，徐院长解释，药品的生产场地在奥地利，但是该药厂属于德国企业，所以他们对家属说是从德国进口的。这种药用量很小，医院每个月也只能得到几瓶而已。遇到王先生母亲这种情况，医院曾告知家属，如果他们自己能买到的话可以自己去买，医院从其他途径购买的只能是高价的。最后患者同意让医院去买，医院才从外地购买的。
注射用胸腺肽之所以有两种价格，是因为先前用的是国产药，后来用的是进口药，两种药虽然名字一样，但是编号是不同的，国产的编号是000012，进口的编号是003132。从亲属拿到的资料上也可以看到，院方说当时用药时亲属都是签过字的。瑞奇德医院平时用的都是进口药，因为进口的药一周只需打几次，而国产的次数要多很多。当时医院暂时没有了进口药，才给病人用了几支国产药。医院给记者提供了进口药的包装，上面注明是美国一制药厂授权意大利生产的，品牌是“日达仙”。
徐院长说，家属第一次到医院结账时，医院系统正在升级，很多费用还没有录入，所以家属才会看到41万多元的总费用。后来结算出46万多元，医院进行打折后只收43万多元。家属第二次去医院结账时带上了律师，要求对病历进行封存。据徐院长说，家属曾到医院表示希望医院能减免13万元，家属愿意支付30万元。
“我们付出了真诚，却得到了这种结果。”医院工作人员对家属的表现都感到失望。徐院长表示，现在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医院只希望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此事。
实习记者 肖国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