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先生的弟弟握着哥哥冰冷的手,久久凝望着离去的哥哥。 记者 潘炳 摄
昨天上午7点半左右,一位晨练的路人在东工商河标山桥下发现一名50岁左右的男子躺在河岸边,上前检查,男子已经没有了心跳呼吸……路人报了警,男子的身份终于有了下落,原来他是一位孤独的父亲,他姓闻,可能因为不堪生活压力最终选择离开他的亲人……
标山桥下
惊现一男尸
昨天上午,记者来到了东工商河标山桥下,男子的脸被衣服包裹着,上身穿一件黑色的棉衣,下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裤。左胳膊紧紧地夹着,左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看上去很放松,随意搭在河岸边上。
“每天早上这边都有晨练的人,今天早上7点半有一个人看到他后马上报了警,当时就看到他脸色发黄,嘴唇发紫,而且身边2米处有个空了的敌敌畏瓶子。那人一看这空瓶子马上报了警。”路人杨女士说。据知情人刘先生(化名)透露,“今早上120先赶到,确定男子死亡后又打了110,警察和法医来到经过检查确定男子是昨晚喝敌敌畏自杀的,并且在其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年龄和手机号。警方又在他身上找出了一部手机并用手机联系到了他的家人。”
齐先生(化名)告诉记者他在附近居住多年,和男子熟识,“我路过这边听说桥下有人自杀了,真没有想到会是他。他常年在桥头上卖烤地瓜和水果,在这边摆摊很不容易。他姓闻,今年49了。”齐先生告诉记者,老闻是家里的老二,和他一起来济做生意的还有他的大哥和三弟。
老人临走前
给女儿送去存折
“老二也不容易,自从离婚后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没有再结婚,为了供孩子上大学他拼命挣钱,生意中的困难有时会跟我们诉说,但老二性格比较老实内向,有些话他也不经常告诉我们。曾经他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自杀过,但后来抢救过来了,没有想到这次他真走了。”大哥说。上午11点左右,老闻的大哥、三弟及其女儿来到了现场。
“昨天晚上9点左右,爸爸收摊后来找我,把他的身份证件还有一张1万多元的存折递到我手里,告诉我他租住的地方门坏了怕丢了就放我这里,他答应我明天早上来拿的。可是今天早上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却是警察接的电话,他们说我爸爸喝药了。”昨日,记者在现场见到了老闻的女孩小燕(化名),她从学校赶来“探望”父亲,联想起前一晚的事情,小燕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掩面而泣。
在现场,小燕孤零零地站在桥上,始终没有下去。她告诉记者,她想再看爸爸最后一面,但是“我不敢下去,我不敢看他,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妈妈走了,爸爸也抛下了我,我以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燕还没说完,已泣不成声。
女儿:爸爸一个人太苦了
老闻的女儿小燕今年18岁了,小燕年幼时父母闹离婚,法院将小燕判给了妈妈抚养,从此老闻便一个人生活。“自从爸妈离婚后妈妈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去年妈妈因病去世了,我就和姥姥住在一起。姥姥的身体也不好,我就一边照顾姥姥一边上学,一直没有和父亲一起生活,但是我的生活费几乎都是爸爸承担。”小燕说。自从小燕的妈妈去世后,老闻为了供女儿上大学就更加努力赚钱,经常给小燕送钱。
老闻以前不是以卖烤地瓜为生,而是租了一辆机动三轮车拉客。而他身上的纸条则是曾经做生意时的“名片”,“爸爸没有钱去印名片,就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都打印在一张纸上,然后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发给别人。爸爸一个人太苦了。”说到这里,小燕捂着嘴巴,两行泪划过她的脸颊。
大哥:他咋就是没看开
老闻和大哥、三弟都是曲阜人,多年前一起来济南做生意。老闻和他三弟都住在毕家洼小区里,但不住在一个楼上,老闻的大哥也在他们附近买的房子。事发当晚9点半左右,兄弟三人一起在老三家吃饭。“这几天我就看着老二有点犯懒,啥事都不上心也不愿意干活。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抱怨现在生活压力太大,靠卖地瓜和水果根本挣不了几个钱。”大哥说。
听到兄弟的抱怨后,大哥和三弟马上开始劝老闻,让他看开点。说着说着三人就喝了点酒,“后来他老是念叨,没有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做生意也没有挣多少钱,也没让孩子过上好日子。”三弟说。当晚十点左右老闻先离开老三家,大哥和老三以为老闻回家睡觉了,可谁知早上却接到了老闻死亡的噩耗。
■ 记者手记
一位孤独的父亲就这样走了,曾经他说过“现在的生活太不舒坦,压力太大。”也许,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的方式,死可以让他不再去想,为了糊口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死甚至可以让他彻底忘记自己曾经不好的回忆。
他带走了自己的痛苦,但留下的却是亲人无尽的悲痛和悔恨,我们无数次的鼓励困境的人们要坚强,因为,他们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爱他的人们……
老闻走了,留下了他刚刚成年的女儿,小燕曾说“去年妈妈去世了,今年爸爸也抛下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燕成了孤儿,从此她要孤独地面对这个社会,不会再有爸爸妈妈温暖的怀抱……
见习记者 王晓迪
孤独父亲生活单调
与周围邻居少有“交集”
“老二和老三都在桥头上做生意,一个卖烤地瓜一个卖水果,他们在这里摆摊很多年了,我昨天还刚从他们的摊上买了2块8毛钱的香蕉,见老二还好好的,咋说没就没了。”刘大妈说。随后记者来到桥头,刘大妈指着桥头一处空地告诉记者,他们就在这里摆摊。
但当记者询问周围小商铺里的工作人员时,他们却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记者顺着路西边的小路访问路边的商铺时,他们都说不认识老闻,只知道桥头有人摆摊卖烤地瓜和水果。当询问到离老闻摊位最近的一家商铺时,里面的员工说,“我不清楚有这个人,我根本没有印象,我倒是去他们摊上买过水果,但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他的模样,更没有和他交谈过。桥下的这个人真的是在桥头摆摊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