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骨瘦如柴,双腿骨节显得有些变形。
7月12日,长沙市咸嘉花园小区,大家反复劝说,果果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
记者辗转找到果果的姨妈肖女士,她带着记者撬开了果果的房门。
果果住的房子的客厅堆放着他舅舅收来的垃圾,火灾隐患极大。
律师说法
果果和妈妈急需社会帮助
湖南金州律师事务所陈平凡律师介绍,果果妈因为对孩子过度地爱、过度地担忧,将孩子限制在家,不让孩子出门,没让他接受正常的教育,阻碍他与同龄人的交流,已经严重影响了孩子的正常成长,果果和他妈妈都急需社会的温暖和帮助。而果果爸如果长期对孩子不闻不问,不抚养,没有经济资助,可能构成遗弃罪。
■本版撰文/记者 虢灿 周智颖 实习生 卢玉霞 本版摄影/记者 龚磊
核心提示
长沙市咸嘉花园14岁小朋友果果(化名),邻居两年来都没见他出过家门,不上学,没有朋友。对于这个有点“神秘”的小朋友,大家只有偶尔路过时透过门缝才能看到他。“小朋友很聪明,长得也好,听说是他妈妈怕他丢,不让他下楼,现在饿得皮包骨了,这样荒废学业太可惜了!你们来帮帮他吧!”邻居们这样说。7月12日上午,本报记者在热心邻居的陪同下,来到咸嘉花园一探究竟。
内幕
女儿不回家,妈妈锁儿子
在邻居的陪同下,记者来到了果果在6楼的家。大门没锁,屋里看不到人。房子只简单地刷了墙漆,有阵阵异味,客厅里堆满了塑料瓶等废品,两间卧室都从外面上了锁,多次敲门都无人应答。
邻居介绍,这是果果舅舅的房子,果果和妈妈借住在这里。果果有三个舅舅,都没结婚,最大的都快60岁了,脑袋有点不太清楚。这几套房子都是几年前拆迁分的。
记者在果果的几个舅舅家都扑了空,没有他的踪影,却巧遇买菜回来的果果的姨妈肖女士。肖女士看到记者,直说:“你们帮帮他吧,这么聪明的孩子太可惜了。”
肖女士说,妹妹小肖生有一男一女,十多年前,小肖和丈夫闹矛盾分居,小肖一人将儿女养大,女儿今年17岁了,在外打工,不愿回家,小肖就把儿子看得很重,总担心被人抢走,一再叮嘱果果不能下楼。
肖女士说:“他太听妈妈的话了,我叫他下楼吃顿饭都叫不动,已经两年没出门了。”
事情为何这样,肖女士详说原因:
2008年,小肖带着儿女搬来,四处给果果找学校报名,可是因为户籍等原因,没能及时顺利入学。果果另一个姨妈想把他接过去上学,小肖不肯,坚持要把孩子带在身边,果果上学的事就被耽搁了。
“她把这个孩子看得太重了,可是又没用对方法。” 肖女士说,刚开始果果还是下楼跟旁边小朋友玩,可是他被人取笑不读书,加上果果妈妈很怕他被人拐走,不准他下楼,所以果果整天被关在家里。
当问到果果去了哪里时,肖女士很肯定地说:“肯定还在家里,没出门!”
对话
“妈妈没同意,我不出去”
肖女士拿着一串钥匙,带着记者再次来到六楼,打开其中一间卧房,房里一大一小两张床,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男孩抱腿坐在床上看电视——他就是果果。见有人进来,果果转过头来瞄了一下门口,视线又回到电视上。
记者试图和果果沟通。长时间的沟通后,果果的话让人感到意外:“我妈是乡下来的,观念传统,不愿接受采访,不想成为焦点人物。”
果果说,妈妈在附近打工,早出晚归。他每天在家里,中午自己煮泡面吃,晚上妈妈带饭回来,有时候姨妈和外婆会送些吃的过来。果果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偶尔笑一下,露出小酒窝。
果果正讲着,旁边的肖女士红了眼眶,“我自己的女儿都没花这么多心思,这孩子太让人揪心了,瘦成这样,小腿都没我手臂粗。”
临近中午,不管周围人怎么劝说,果果宁愿饿肚子,都不愿下楼吃东西,因为“妈妈没同意,我不出去”。
回应
教育局长:马上解决入学问题
果果的事牵动了众人的心,随同记者前往的爱心妈妈赵女士,表示她身边有一个“爱心妈妈团”,自己也是这个团的成员,只要果果的妈妈愿意,大家可以帮忙找学校,同时资助果果上学的费用。
闻讯赶来的咸嘉新村社区工作人员也表示,虽然果果户口不在该社区,但也将尽力帮忙。
可是果果姨妈的一句话让众人心里没了底:“有了钱也没用,还得他妈妈同意啊。我和其他亲戚做了很久的工作,可是没有人能说服他妈妈,我们也只能干着急!”
晚上8点多,记者联系岳麓区教育局局长邓晖,向她反映了果果的情况。
邓晖非常关心此事,立即表示,教育局马上帮助解决果果的入学问题。
记者数次尝试电话联系果果妈妈,但她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长沙郑先生提供线索,奖励30元)
专家说法
学校、家长避免过度关注
长沙秋实教育咨询中心主任、青少年心理专家丹妮介绍,果果的问题不是找到地方上学就能全部解决,还需大家对他的心理进行关注。
丹妮介绍,母亲在果果心中很有权威,要想果果顺利上学必须先让母亲同意,否则果果不可能违背母亲意愿。
果果上学前,学校最好对他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评估,包括心理、文化水平、身体等方面,能够制定一个个性化的方案,让果果心理、身体都能同步顺利成长。同时,不要对他进行过度关注,老师应以同样标准要求他,避免果果觉得自己被同情,让他自卑心理更重。让他尽快融入集体,在集体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觉得自己“被需要”,有归属感,如当个小组长等。
家长也应避免对果果过度关心,在果果遇到挫折时,可以通过陪他聊天的方式,平等对话,让孩子觉得被尊重。
编后
爱他,就给他应有的天空
17岁的女儿走了,含辛茹苦的妈妈害怕再失去儿子,选择了极端的“安全方式”:把孩子锁在家里2年。妈妈虽然安心了,孩子却很糟糕。两年来,这个14岁的少年只能与电视和泡面为伴,对母亲的孝顺和依恋,让他甚至不敢下楼。一个正常孩子应该享有的学习、社交活动都被妈妈占有式的爱给“温柔”剥夺了。孩子的天空被母爱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孩子虽然是父母生出来的,但他不是父母的私有财产和附属品。他有自己的天空,有独立生命、独立人格、独立生活。作为父母,尊重他,给他自己本来应有的天空,这与爱他和照顾他同等重要甚至更重要。爱孩子就应该尊重孩子自然成长的规律,帮他实现身体上和心灵上的自由。奉劝这位母亲,从禁锢孩子天空的“爱”中走出来吧,给孩子自由,也是让自己解放。
互动
如何说服果果妈,让她点头同意果果上学;如何和教育部门一起顺利地帮助果果入学和回到正常的成长轨道,如果你有话要说,或你有办法能帮助果果一家,欢迎拨打本报热线0731-84326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