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徐梅在整理捡来的废纸箱
7月29日中午,巢湖一工地的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女孩正弯着腰认真地整理着地上的废纸箱。女孩个头不高,皮肤黝黑,当她把满是灰尘的一个个废纸箱掏出时,尘土随之飞扬,有些呛人的味道在空气中散播开来,但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偶尔用手臂随意擦去额头和鼻尖上的汗水。
半锅粥是早饭和中饭
女孩名叫王徐梅,今年18岁,是巢湖四中的高三毕业生,今年她考上了蚌埠医学院。当其他考上大学的同学正在家放松时,她却为了学费,顶着夏日灼人的太阳在工地上捡破烂。“这是我和哥哥用了几天工夫捡来的。”她指了指一摞摞还没整理好的废纸箱对记者说,嘴角露出略显腼腆的微笑。
在王徐梅的带领下,记者走进了她临时的家——工地上的一套毛坯房。王徐梅的“家”真的不好走,一块木板一头在地上,一头搭在毛坯房的地基上,这就是她每天进出要走的“桥”,由于坡度有点陡,木板走起来摇摇晃晃的,记者几乎是爬着进去的。穿过曲曲折折的通道,到了王徐梅临时的家。家里非常简陋,只有一张大床看起来似乎最像样。但记者掀开席子,却发现这床竟是木板和石墩简单拼凑而成的。“我们全家4口晚上都挤在这个房间里,我和妈妈睡在床上,哥哥和爸爸睡在地上。”王徐梅说。
记者到了厨房,只看到了一瓶腌蒜瓣,可能是天气热的缘故,腌蒜瓣都快坏了。在厨房门口还有小半锅米粥。“这是早晨熬的,剩下的中午吃。”王徐梅说。看到记者惊讶的眼光,王徐梅却毫不在意,“这算什么苦?以前妈妈一个人在乡下时,因为身体不好干不了农活,有时就只吃开水泡饭,我和哥哥就是吃开水泡饭长大的。”
爸爸的病是累出来的
王徐梅的妈妈徐兴芳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她今年46岁,由于受到子宫肌瘤、反流性慢性胃炎、胆息肉等疾病的折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徐兴芳的头发有些稀疏,“去年孩子她爸突然得了胃癌,我愁得掉了很多头发。”她忧郁地看了看又黑又瘦的丈夫王孝义。
说起父亲王孝义,一直表现很淡定的王徐梅突然泣不成声。“妈妈一直生病,都是爸爸做瓦工赚钱养活我们一家,爸爸的病都是累出来的。”王徐梅说,有一年夏天,父亲在工地十几层的大楼顶上干活,午饭时间到了,她去喊父亲回来吃饭,“我看到爸爸满脸通红,衣服上上下下都湿透了,黑色的衬衫结满了白色的汗碱,他累得都摇摇晃晃的,路都走不稳,但是他却笑着对我说没事。”王徐梅说,她当时就哭了,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以后再也不让父亲去工地上干活。
经过手术,王孝义的半个胃被切除了,瓦工做不了,他就在工地上开吊机,每天工作长达十几个小时。“我真的很担心爸爸……”王徐梅又落泪了。
女儿懂事得让爸心疼
苦难让王徐梅显得比同龄孩子更懂事。上高一时,她为了节省开支,每天晚上只吃一袋八角钱的方便面,晚自习后宿舍里有同学吃零食,她就用纸堵住耳朵,自我安慰不看不听肚子就不会饿。有一次她不小心丢了一百元钱,伤心地哭了很久,“以后的日子我就愈发地节省,想把钱补回来,后来还是班主任主动把她的饭卡给了我。”
因为家境贫困,王徐梅没有机会接触到高科技,读高中时她在学校第一次接触到了电脑,可连开机都不会,她为此对着电脑一直默默流泪到下课。她在学校学会了跆拳道,虽然听起来很酷,“但其实是除了跆拳道外,学其它的都要花钱,所以我才选择跆拳道。”
在采访过程中,父亲王孝义一直显得很沉默。“女儿懂事得让我心疼,从小到大她什么家务活、农活都干,对父母没有任何物质上的要求,生活条件这么差,她从来都不抱怨。我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其实心里特别内疚。”
兄妹中午结伴捡破烂
炎热的中午,工地上的工人都在休息,而此时正是王徐梅和哥哥王洋洋最忙碌的时候。“工人们每天都会把废纸箱放在脚手架上,我哥就在滚热的脚手架钢管上爬来爬去收集废纸箱,而我就站在下面接,我真担心他不小心摔下来。”
捡到破烂后,兄妹俩会把它们捆好,隔几天借辆板车拉出去卖,尽管赚不到多少钱,但兄妹俩依然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一切。对他们而言,多捡一个废纸箱就多一份希望。
条件如此之艰苦,但王徐梅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哥哥,“你知道吗?哥哥每年大学放假回来都会到工地上捡破烂、打零工。他爬钢管把裤子都磨破了,可是他不舍得扔,后来干脆把膝盖以下的裤腿撕掉变成短裤,我看了心里特别心酸。”
说到未来,王徐梅很憧憬,“我的班主任说啦,只要我一直能够这么勤奋坚强,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拥有自己的事业!我坚信这一点!” 刘少叶 本报记者 彭玲 王翠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