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落水,4个小伙伴不仅没有呼喊求助,当有成年人询问时,还撒谎称没人落水错失救援时机。害怕死者家人追究责任,4人订立攻守同盟隐瞒实情,使用死者小利生前的QQ号上网聊天,制造死者离家出走的假象。
16天后,小利父母才得知***。他们将4名“无德”小孩和他们的父母以及水渠管理者——北京市京密引水管理处告上法院,索赔47万余元。
今日上午,该案在怀柔法院雁栖法庭开庭。8名被告均认为自己没有呼救和告知被告的义务。
庭审现场
没人来家探望被告太没人性
上午9时,庭审正式开始。开庭前,小利的表姐夫李先生早早来到现场,他告诉记者,事发后,小利的母亲精神恍惚,根本不能亲自出庭。
“从事发到今天,那4个孩子和家长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我们,更别提说句道歉的话了,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说没就没了,太可气了。”
与坐在原告席上的两位律师相比,被告席显得“很壮观”,除了京密引水管理处的代理人外,剩下的是4名孩子的父母及2名代理人。
在法庭上,原被告对于是否应该救助、隐瞒事实***是否应该担责进行了激烈的辩论。8名被告均认为自己没有呼救和告知被告的义务。
小畅的父亲称,孩子都是自愿去的,没人邀请,“孩子可以告诉家长也可以不告诉家长,这个是他的权利。”
小杰的代理人辩称,小利死亡和小杰的言行没有任何联系,公安机关已经调查核实,他没有诱导和强迫小利下水,是小利滑倒造成的,而且小杰还下水奋不顾身救助过小利。
因为小杰才13岁,能力有限,没有把他救上来。事发后,小杰也受到很大刺激,需要做心理辅导,“之所以不敢告诉家长,是非常恐惧造成的。”代理人称。
原告认为京密引水管理处在事发地1000米之内没有设置任何防护栏,造成了孩子很容易进入,导致惨剧发生。而京密引水处则表示安装护栏跟他们没有关系,安装不安装应该由市政府相关部门决定。
该案没有宣判。
案件原委
否认同伴落水错过救援时机
4名被告上法庭的,分别是13岁的小杰、12岁的小畅、12岁的小伟和小伟7岁的弟弟小浩。其中小伟和小利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最要好的朋友。
2011年5月22日中午,5个小伙伴一起去村边的引水渠玩。到了水渠边,小杰先下水游了10多分钟,看到同伴都没下水,他觉得水太凉,就上岸要回家。
此时小利和小畅脱了衣服,喊着要游泳。小利站在斜坡上,一手拉着岸上的小畅,把一条腿伸向水里试一下水凉不凉,突然脚下一滑掉到水里。小杰见状,赶紧跳到水里救小利,反而被小利拉着一起往下沉,他挣扎一番再次露出水面时,小利已经被水流冲向了下游。
小杰上岸后,4人沿着岸边向下游追去,但是已经看不见小利了。见他们玩命奔跑,一位骑着摩托车路过的成年男子还问,是不是有人落水了,小杰说没有,几个人赶紧回了家。
害怕承担责任订立攻守同盟
回家路上,小杰告诉同伴,小利的事不能跟他父母说,而且也不能告诉自己家长,否则肯定要挨打,闹不好还要给人家赔钱。此后不管是家长盘问,还是小利父母追问,甚至连***询问,4个孩子都守口如瓶,谁也没有说出实情。
5月25日,孙先生的侄子看见“小利”QQ在线,一家人松了一口气,认为小利只是离家出走。
5月29日,事发7天后,一名在怀柔水库打鱼的男子发现了小利的尸体,而此地距小利下水处足有30多公里,当时没有人联想到他就是小利。
6月5日,小利的父母才得知是小伟冒用小利的QQ在上网聊天。公安机关此时也通知家长“小利已经溺水身亡”。
庭前采访
爷爷奶奶至今不知孙子死亡
昨天下午,记者来到小利生前居住的下家村,它距离怀柔县城还有50多公里,京密引水渠绕村而过。
一到夏季,孩子们都来这儿玩,洗澡、戏水、游泳。每到这个时候,小利只能站在岸上看着,“他是个‘旱鸭子’,还有恐水症,怎么可能下去游泳呢?要不是他们逼着……”站在水渠边,小利的表姐夫李先生捂着脸,摆摆手,哽咽着说不出话。
李先生告诉记者,小利是在石家庄老家生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他父母为了打工方便,一直把他放在老家。“小利是两边老人带大的,直到该上学了,才被父母接到身边,但说好了每个寒暑假都回老家过,他可是四位老人的宝贝疙瘩。”
害怕年近八旬双方老人受不了打击,小利的父母一直谎称学校补课,孩子功课忙,没法回老家过暑假。“想孙子,爷爷、奶奶经常打电话,要听听孙子的声音。”李先生说,两口子一听到电话铃响就浑身哆嗦,不知道怎么开口。
孩子父亲后悔事发前骂孩子
“我后悔呀,孩子走前我还骂了他,都是我不好。”小利的父亲,四十出头的孙先生刚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原本体重150多斤的他,事发后骤减了近30斤,头发白了一半。
孙先生一边抹泪一边回忆,出事的头天晚上,孩子晚上10点多才回家,我挺生气的还骂了他一通,“就知道疯玩,不好好学习”,孩子都没回嘴。第二天中午吃完饭,他们小哥俩说要出去玩一会儿,想到昨晚骂了孩子,孙先生也就没有阻拦,谁知小利一走再也没有回来。
“在她妈面前,小利的名字不能提。你一提,她就哭个不停。以前是她送小利和弟弟上学,现在一到校门口就哭着到处喊小利,见到别的孩子,扑上去抱着就不撒手。”孙先生说,
李先生告诉记者,看他们没办法在当地生活,亲戚们就帮着把他们一家三口搬到通州去住了。
“原来两口子打工挣钱,一家四口快快乐乐的。可现在夫妻俩根本上不了班,生活全靠亲戚们接济,好好一个家毁了。”李先生叹息着说。
儿子失踪父母报案一波三折
李先生说,事发当晚,到了吃饭时间小利还没回家。他弟弟说中午哥俩一出门就分手了。两口子急了,在村里挨家挨户地问个遍,又到村外的水渠去找,都没见到小利的踪影。
第二天一早,他们到学校也没找到孩子。觉得不对劲儿,他们赶紧到怀柔公安分局雁栖派出所报警。
李先生说,出事后的第3天,小利表哥突然看见“小利”QQ在线,马上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虽然“小利”并未作答,一家人还是欣喜万分,认为孩子是负气离家出走了。
他们相信一定能在网上套出小利的所在地点,甚至还去派出所告诉怀疑小利已经死亡的***,孩子是离家出走了。
此后,家人天天在网上和“小利”聊天,为了套出孩子地址,还扮成网友不停地和小利周旋。就在小利死后的第16天,家人终于套出了实话,这个“小利”竟是同学小伟假冒的,他们再次报警。经***再次询问,小伟终于说出了实情。
李先生说,“想不到这几个小孩不仅隐瞒事实,还用小利的QQ制造假象,他们的行为给小利父母带来多大的大伤害啊!”
庭后追访
教会孩子如何应对危险情况
在休庭时,记者采访了王法官。对于此事的发生,王法官说,如果奢求孩子们去救助,对于7岁到13岁的几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应该是不现实的。因此,教育孩子如何应对危险情况很重要。
家长、学校、社会都应该对孩子进行安全教育和紧急情况下的救援常识培训,让他们知道遇到险情时应该怎么求救,寻求大人帮助。
●相关链接
类似案件落跑学生被判赔
●广东中山镇5名小孩相约游泳,1名11岁的孩子不幸溺水身亡,4名同伴“因害怕被爸妈责罚”相约隐瞒不报,死者失踪4天后才被发现。
今年年初,中山市第二人民法院审理认定,4名同伴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不负民事责任,他们的父母放任监管应承担一定的责任。
法院判决他们承担20%的民事赔偿责任,共计人民币9万余元。4人的父母上诉后,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了一审判决。
注:文中均为化名文/记者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