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AA制对于上海人来说,可能的确是适合的。上海在多年之前,男女谈恋爱交往,都是男方花钱。这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男女双方都认为这天经地义不容置疑。上海姑娘觉得我都跟你谈恋爱了,你就应该为我花钱,于是往往有些姑娘,逮着一男的就可着劲儿让人花钱,还在女友间炫耀,视为自己魅力的象征。而上海男人呢,因为规矩如此,不得不花,不花钱找不到老婆啊,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花,心里那叫一个不甘不愿。把追老婆时花的钱视为一种投资,一种成本,是那时候上海男人心里一种比较普遍的认知。
结果这就有了一个很大的隐患。当恋爱分手的时候,如果是女方提出的分手,男方就会有向女方索要分手费的情况。当年我有个女同学,刚毕业就跟一个师兄谈恋爱,两个人同居了大半年,我同学提出分手,师兄索要分手费五万元整。当时是九十年代末,五万元是很大一笔数字,但是男方表示女方在他家住的这大半年,吃穿住行加上两人还曾经一起坐飞机去海南旅游过一次,现在你既然提出分手,便需将这笔钱全部付清。
那时候我们都是刚上班,一年薪水也没有五万,我同学自然是拿不出这笔钱来。于是两个人纠缠日久,那位师兄到处控诉他前女友,祥林嫂一般喋喋,逮着谁跟谁讲,我和那师兄都不熟,只不过正好分在了一个银行,他知道我是他前女友的同学,逮着我也跟我讲了一遍——买过衣服多少件,价格多少,鞋多少包多少,旅行出门花了多少,平时出去吃饭看电影每次多少,每月多少次,在他家住他家每月开销……记忆力之强,令人惊叹。一边算着帐,一边痛苦地诉说他对我同学有多好,我同学抛弃他令他多伤心,“我真的特别特别爱她”——我至今还非常清楚地记得他跟我讲话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痛苦,很伤心,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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