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最后一个情人——扬·安德烈亚在巴黎第六区的寓所内被发现死亡,死因不明。所有的媒体都是同一句话,来源也出自同一个地方:巴黎......
有人说,杜拉斯本人的身世和故事比她的作品更神奇,而在我看来,扬的故事更加奇特,而且杜拉斯后期的神话很多都是她跟扬共同创造的。扬原名扬·勒梅,1952年生于法国布列塔尼地区阿尔莫尔滨海省一个不到一万人的小县城,70年代在附近的卡宴市上大学,读到杜拉斯的《塔吉尼亚的小马驹》时,他被杜拉斯的文字深深地吸引住了:“就像是一见钟情,从此,我不再读其他任何书,只读她的书。读遍她写的所有的书。”1975年,卡宴电影院放映杜拉斯的电影《印度之歌》,扬去捧场,并在放映后的见面会上,大胆地向杜拉斯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对她说,我想给你写信。她给了我她在巴黎的地址,说‘你可以寄到这个地址。’从第二天起,我就不断地给她写信。”
然而,杜拉斯一直没有复信。就这样坚持了5年,扬心冷了,不再给她写信。杜拉斯虽然不回信,其实扬的信她每封必看。见扬不再写信,她主动给他寄书了:《夜航船》、《否定的手》、《奥莱里娅·斯泰内》。于是,扬又重新开始给她写信。1980年夏天,扬大着胆子打电话到杜拉斯当时所住的滨海城市特鲁维尔,“我打电话去。说:我是扬。她说话了。说了很久。她说:来,到特鲁维尔来。这离卡宴不远。我们一起喝一杯。”扬马上坐公共汽车去见他的偶像,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走出杜拉斯的生活。
那年,杜拉斯66岁,扬27岁,比杜拉斯小39岁。
杜拉斯对这位年轻人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占有欲。她改了扬的姓,说勒梅不好听,你就姓你母亲的姓安德烈亚吧!后来又在这个姓后面加上了“斯泰内”这个名字,那是她作品中的一个人物。她说:“有了这个名字,你就可以放心了。大家都会记住这个名字。不会忘记了。”
从此,扬成了杜拉斯的俘虏,也成了她的情人。杜拉斯把他养在家里,给他买名牌服装,要他打字、洗碗、开车、陪她喝酒、聊天、上电影院、到海边兜风。爱他的时候,她会说:“扬,你跟我一起走吧!”讨厌他的时候,她会说:“扬,我的东西你一点也得不到。”杜拉斯不仅要占有他的精神,还要占有他的肉体,而恰恰这一点扬做不到:他是个同性恋者,经常借故外出找酒吧男。杜拉斯大为光火,把他的东西从窗口扔出去,赶他出门。然而扬不离不弃,一直守在她身边。尤其是在她大病期间,始终照料着她,直到杜拉斯去世。关于那16年奴隶与情人的生活,扬后来都写在了书中。
扬也成了一个作家
为了感谢扬的忠诚,杜拉斯生前立下遗嘱,把自己的著作权都留给了他。这让她的儿子乌达大为不满。他曾入禀法院,说那是扬伪造的假遗嘱,失败之后又到处捣乱。1999年,乌达不顾扬的一再警告,出版了《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厨房》,不经允许动用了杜拉斯的文字和照片,扬把他告上了法院,并警告说:“这不是你母亲希望发表的东西。如果你爱她,你也可以好好写作。”
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待在杜拉斯身边,他也学起了写作。
1983年,他跟杜拉斯互相写了一本“鸳鸯作”,杜拉斯的作品叫《扬·安德烈亚·斯泰内》,
胡小跃,著名法语翻译家,《情人杜拉斯》、《穿越世纪——杜拉斯传》译者
“扬,摆脱这种神圣的磁场,这让人害怕。你有时让人害怕。”“沿着大海走,沿着你走。”“我的眼前是一片空虚……除了虚空什么都没有,虚空。最后一地的这种虚空。我们不是两人。我们每人都孤孤单单。”“我的人要散架了。快来。我没有嘴,没有脸了。”“你们全都无可救药。”“我希望它(她的生命,她的话,等等)消失,或者让上帝杀死我。”“有一会儿,我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来些柱子,以便登天,我要前往另一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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