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不可能原谅养父,他也知道我的原谅只是在安慰他罢了。家里只剩下他的长吁短叹和我无声的泪水。我无法忍受这突然的剧变、反差强烈的生活环境,我决定离开家。
我在哈尔滨找到了一家中外合资公司的秘书职位,带着对这个家深深的爱恋和对养父深深的恨,踏上了去北国冰城的列车。
在哈尔滨,我才真正成了精神和感情都无所依托的孤儿,我的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养父的身影。我常梦见自己的童年:炎热的盛夏,我躺在凉台的竹床上,养父坐在一旁给我摇着小扇,等我睡了,他就将我托起来,放在屋内的小床上。每每这时,我便醒来,却装着熟睡,为的是多享受一会儿他那双温暖大手的搂抱……好几个月来,我就这样被童年的甜蜜和现实的残酷折磨着。原来我并没有忘却养父的爱呀。
离家三年后的那年春节,我回到桂林,却没有回家住进了宾馆,我只想偷偷地看看养父便返程。大年初一,我走到离家很近的对面街口,驻足眺望曾给过我无限欢乐的凉台。一会儿,养父便出现在凉台上,他的身躯明显地弯曲了,头发也白了,完全一副弱不禁风的老头模样,可他才50岁呀。他的目光似乎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我想,他一定在盼着我的归来。